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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儿女英雄传 作者:文康 | 书号:1921 时间:2016/10/5 字数:9333 |
上一章 牢监县陷冤宪大忤 令工河授特恩皇沐 回二第 下一章 ( → ) | |
这回书紧接前回,讲的是那安老爷拣发了河工知县,把外面的公私应酬料理已毕,便在家打点起上路的事来。 这⽇饭罢无事,想要先把家务 ![]() ![]() 只听老爷往下说道:“我的怕作外官,太太是知道的,此番偏偏的走了这条路。在官场上讲,实在是天恩,我有个不 ![]() ![]() ![]() ![]() ![]() 说到这里,太太才要说话,只见老爷又说道:“哦,还有件事。前⽇我在上头遇见咱们旗的卜德成卜三爷,赶着给⽟格提亲。”太太听见有人给公子提亲,连忙问道:“说得是谁家?”老爷道:“太太不必忙着问,这门亲不好作,大约太太也未必愿意。他说的是隆府上的姑娘。你算,我家虽不是查不出号儿来的人家,现在通共就是我这样一个七品大员,无端的去合这等阔人家儿去作亲家,已经不必;况且我打听得姑娘脾气骄纵,相貌也很平常。我走后,倘然他再托人来说,就回复说我没留下话就是了。至于⽟格,今年才十七岁,这事也还不忙。我的意思,总等他进一步功名成就,才给他提亲呢。”太太说:“这家子听了去,敢是不大合式。拿着我们这么一个好孩子,再要中了,也不怕没那富室豪门找上门来,只怕两三家子赶着提来还定不得呢!” 老爷说:“倒也不在乎富室豪门,只要得个相貌端正、 ![]() 那公子在一旁,正因⽗亲无法不起⾝赴官,自己无法不留京乡试,⽗子的一番离别,心里十分难过。就以⽗亲的⾝子、年纪讲,沿路的风霜,异乡的⽔土,没个着己的人照料,也真不放心。如今又听⽗⺟的这番为难是因自己起见,他便说道:“我有一句糊涂话不敢说,只怕⽗⺟不准。据我的糊涂见识,请⽗⺟只管同去,把我留在家里。”老爷、太太还没等说完,齐说道:“那如何使得!”公子说:“请听我回明⽩了。要讲应酬世路,料理当家,我自然不中用。但我向来的胆儿小,不出头,受⽗⺟的教导不敢胡行 ![]() 太太听了,只是头摇,老爷也似乎不以为可。但是左归右归,总归不出个道理来。还是老爷明决,料着自己一人前去,有多少不便,大家又彼此都不放心,听了公子的这番话,想了一想,便向太太道:“⽟格这番话,虽说的是孩子话,却也有些儿见识。我一个人去,你们娘儿两个都不放心;太太既同去,太太便没有甚么不放心的了;有了太太同去,⽟格又没甚么不放心的了;可又添上了个⽟格在家,我同太太的不放心——这本是桩天生不能两全的事。譬如咱们早在外任,如今从外任打发他进京乡试,难道我合太太还能跟着他不成? 况且他也这么样大了,历练历练也好。他既有这志向,只好就照他这话说定了罢。太太想着怎样?”那太太听了,自然是左右为难,但事到其间,实在无法,便向老爷说道:“老爷见的自然不错,就这样定规了罢。但是老爷前⽇不是说带了华忠去么?如今既是这样说定了,把华忠给⽟格留下。那个老头子也勤谨,也嘴碎,跟着他,里里外外的,又放一点儿心。” 老爷连说:“有理,我要带了华忠去,原为他张罗张罗我的洗洗汕汕这些零星事情,看个屋子。如今把他留下,就该派戴勤去也使得。戴勤手里的事,有宋官儿一个人也照料过来了。” 当⽇计议已定,便连⽇的派定家人,收拾行李。安老爷一面又把自己从前拜从过一位业师跟前的世弟兄程师爷请来,留在家中照料公子温习举业,帮着支应外客。那程师爷单名一个式字。他也有个儿子,名叫程代弼,虽不能文,却写得一笔好字,便求安老爷带去,不计修金,帮着写写来往书信。外边去的,是门上家人晋升,签押家人叶通,料理家务家人梁材,还有戴勤并华忠的儿子随缘儿,大小跟班的三四个人,外荐长随两三个人,以至厨子、火夫人等;內里带的是晋升家的、梁材家的、戴勤家的、随缘儿媳妇——这随缘儿媳妇便是戴勤的女孩儿,并其余的婆子丫鬟,共有二十余人。老爷一辆太平车,太太一辆河南棚车,其余家人都是半装半坐的大车。诸事安排已毕,这老爷、太太辞过亲友,拜别祠堂,便择了个长行吉⽇,带领里外一行人等,起⾝南下。 这⽇,公子送到普济堂,老爷便不教往下再送。当下爷儿娘儿们依依不舍,公子只是垂泪,太太也是千叮万嘱沾眼抹泪的说个不了。老爷便忍着泪说道:“几天的离别,转眼便得聚会,何必如此!”说着又吩咐了公子几句安静度⽇、奋勉读书的话,竟自合太太各各上车去了。 公子送了老爷、太太动⾝,眼望着那车去得远了,还在那里呆呆的呆望。那老爷、太太在车上也不由得几次的回头远望,只是恋恋不舍。这正是古人说的:“世上伤心无限事,最难死别与生离。”这公子一直等一行车辆人马都已走了,又让那些送行的亲友先行,然后才带华忠并一应家人回到庄园。真个的,他就一纳头的杜门不出,每⽇攻书,按期作文起来。这且不表。 且说那安老爷同了家眷自普济堂长行,当⽇住了常新店。 沿路无非是晓行夜住,渴饮饥餐。不则一⽇,到了王家营子。 渡过⻩河,便到南河河道总督驻扎的所在,正是淮安地方。早有本地长班预先给找下公馆,沿河接见。上下一行人便搬运行李,暂在公馆住下。安老爷草草的安顿已毕,便去拜过首县山 ![]() ![]() ![]() 那时同安老爷一班儿拣发的十二人,早有一大半各自找了门路,要了书信,先赶到河工,为的是好抢着钻营个差委。 及至安老爷到来,投递了手本,河台看了,便觉他怠慢来迟。 又见京中不曾有一个当道大老写信前来托照应他,便疑心安老爷仗着是个世家旗人,有心傲上。随吩咐说:“教他等见官的⽇子随众参见。”安老爷是个坦⽩正路人,那里留心这些事? 一般也随众打点些京里的土仪,给河台送去。及至送到院上,巡捕传了进去, ![]() ![]() ![]() 次⽇,正是见官⽇子,安老爷也随众投了手本。少时传见,那河台先算定了安老爷是个不通世路、没有材⼲的人,及至见面,递上履历,才知这老爷是由进士出⾝。又见他举止安详,言词慷慨,心里说:“这人既是如此通达谙练,岂有连个送礼的轻重过节儿他也不明⽩的理?这分明看我是个佐杂出⾝,他自己又是两榜,轻慢我的意思。倒得先拿他一拿!” 因又动了个忌才之意,淡淡的问了几句话,就起⾝让走,送出来了。那安老爷也只道新官见面之常,不过如此,也不在意。从此就在淮安地方候补听差,除了三八上院,朔望行香,倒也落得安闲无事。安老爷本是个雅量,遇着那些同寅宴会,却也去走走,但是一有了歌儿舞女,再遇见打牌摇摊,可就弄不来了。久之,那些同寅也觉得他一人向隅,満座不 ![]() 却说河台一⽇接得邳州禀报,禀称邳州管河州判病故出缺。这缺本是个工段最简的冷静地方,又恰巧轮到安老爷署事到班,便下札悬牌,委了安老爷前往署事。安老爷接了委牌,禀辞出来,又到府里禀辞。准安府见面先谈了几句官话,便问:“吾兄,你请定了幕中的朋友了没有?”安老爷说:“卑职到此不久,人地生疏,正要合大人讨人呢。”知府说:“很好。那前任请的朋友钱公就很妥当,你就请他蝉联下去罢。” 说着,从靴掖儿里掏出一个名条。安老爷连忙的接过来,见上面写着“钱如甫”三个字,当下收了。 这天便是山 ![]() 安老爷一看,见那人生得大鼻子,⾼颧骨,一双鼠目,几 ![]() 于路无话。到了那里,自有一班的书吏衙役 ![]() ![]() 一⽇,安老爷接着邳州直河巡检的禀报,报称沿河碎石坦坡一段被⽔冲刷,土岸蛰陷,禀请兴修。安老爷接了案帖,亲自带了工书人等到工查看,不过有十来丈工程,偶因木桩脫落,以致碎石塌倒散漫,却都不曾冲去,尽可捞用。那土工也蛰陷得无多,自己虽不懂,看了去大约也不过百十金的事。回来便吩咐该房书役办稿,就在岁修银两项下动支赶办。 次⽇,房里送进稿来,先送师爷点定,签押呈上老爷标画。见那稿倒还办得明⽩,只那工段的尺丈,购料的堆垛,钱粮的多少,却空着没填,旁边粘着一个小小红签儿,上写着“请內批”三个字。那该办的师爷也不曾填写。老爷当下叫签押,说:“你去问问师爷,这数目怎么没填写?想是漏了。”少停签押回称说:“问过师爷,师爷说候老爷把钱粮数目批定,再核料物尺丈,向来是这等办的。”老爷说:“这怎么讲?难道我自己会销算不成?你大约没听清楚,等我自己问去罢。” 说着,便起⾝来到书房。 那师爷听得东家过来了,连忙换上了帽子,作揖 ![]() 老爷听了这话,心下一想:“要是这样的顽法,这岂不是拿着家国有用的帑项钱粮,来供大家的养家肥己、胡作非为么?这我可就有点子弄不来了。”因向那师爷说道:“据先生你讲起来,这外费是没法的了。至于我的家人,断乎不必,我的这层更不消提起。”那师爷见不是路,固然不愿意,但是“三分匠人,七分主人”,也无法,只得含含糊糊的核了二三百金的钱粮,报了出去。从此衙门內外人人抱怨,不说老爷清廉,倒道老爷呆气,都盼老爷⾼升,说:“再要作下去,大家可就都扎上口袋嘴儿了!” 且不说众人的七言八语。却说一⽇忽然院上发下了一角公文,老爷拆开一看,原来是自己调署了⾼堰外河通判。老爷看毕,正在心里纳闷,说:“我到这里不久,又调署了⾼堰,这是何意?”早见那长随霍士端兴匆匆的走上来道喜,说:“这实在是件想不到的事!这缺要算一个美缺,差不多的求也求不到手。如今调署了老爷,这是上头看承得老爷重,再不然,就是老爷京里的有甚么硬人情儿到了。这番调动,老爷可必得像模像样答上头的情,才使得呢!” 老爷便说:”我也不过是尽心竭力,事事从实,慎重皇上家的钱粮, ![]() ![]() ![]() 老爷说:“这可就罢了我了!慢说我没有这样家当,便有,我也不肯这样作法。”霍士端说:“这事老爷有甚么不肯的?这是有去有来的买卖,不过是拿家国库里钱捣库里的眼,弄得好,巧了还是个对合子的利儿呢!不然的时候,可惜这样个好缺,只怕咱们站不稳。”老爷听到这里,便说:“你不必往下讲了,去罢,去罢!”那霍士端看这光景,料是说不进去,便讪讪的退了下来,另作他自己的打算去了。 话休絮烦。安老爷自从接了调署的札文,便一面打发家眷到⾼堰通判衙门任所,自己一面打点上院谢委,就便拜河台的大寿。不⽇到了淮安,正遇河台寿期将近,预先摆酒唱戏,公请那些个河员。众人的礼物都是你赌我赛,不亚如那临潼斗宝一般。独安老爷除了五十两公分之外,就是磕了三个头,吃了一碗面,便匆匆的谢委禀辞,上任而去。 不则一⽇,到了新任,只见那里人烟辐辏,地道繁华,便是衙门的气概,吏役的整齐,也与那冷清清的邳州小衙门不同。更兼工段绵长,钱粮浩大,公事纷繁,一连几⽇接 ![]() 列公,你道那河台既是合安老爷那等不合式,安老爷又是个古板的人,在他跟前没有一毫的趋奉,此外又不曾有个致意托情的,他忽然把安老爷调了这样一个美缺,到底是个甚么意思?列公有所不知,这从中有个原故。那⾼堰外河地方,正是⾼家堰的下游,受⽔的地方。这前任的通判官儿又是个精明鬼儿,他见上次⾼家堰开了口子之后,虽然赶紧的合了龙,这下游一带的工程,都是偷工减料作的,断靠不住。 他好容易耗过了三月桃汛,吃是吃 ![]() ![]() ![]() ![]() ![]() 那安老爷睡里梦里也算不到此!不想“皇天不佑好心人”,偏是安老爷到任之后,正是舂尽夏初长⽔的时候。那洪泽湖连⽇连夜长⽔,⾼家堰口子又冲开一百余丈,那⽔直奔了⾼家堰外河下游而来。不但两岸冲刷,连那民间的田园房舍都冲得东倒西塌,七零八落。那安 ![]() 安老爷接着看了,便笑了一笑,向太太说道:“这是外官必有之事。况这穷通荣辱的关头,我还看得清楚,太太也不必介意。倒是这国帑民命是要紧的。”说着,传出话去,即⽇上工。就驻在工上,会同营员督率那些吏役、兵丁、工夫,认真的修作起来。大家见老爷事事与人同甘同苦,众情跃踊,也仗着夫齐料⾜,果然在一月限內便修筑得完工。虽说不能处处工归实用,比起那前任并各厅的工程,也就算加倍的工坚料实,大不相同了。一面完工,一面通报上去,禀请派员查收。 你道巧不巧,正应了俗语说的:“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行又遇打头风。”偏偏从工完这⽇下雨起,一连倾盆价的下了半个月的大雨。又加着四川、湖北一带江⽔异涨,那⽔势建瓴而下,沿河陡长七八九尺、丈余⽔势不等。那查收的委员又是合安老爷不大联络的,约估着那查费也未必出手,便不肯刻⽇到工查收。这个当儿,越耗雨越不住,雨越不住⽔越加长,又从别人的上段工上开了个小口子,那⽔直串到本工的土泊岸里,刷成了浪窝子,把个不曾奉宪查收的新工,排山也似价坍了下来。安老爷急得目瞪口呆,只得连夜禀报。 那河台一见大怒,便批道是:“甫作新工,尚未验收,遽致塌倒,其为草率偷减可知。仰即候参!”一面委员摘印接署,一面委员提安老爷到淮安候审。那委员取出文书给安老爷看,见那奏稿上参的是“⾰职拿问,带罪赔修”安老爷的顶子本是摘了去的了,家国的王法不敢不领,立刻就是两个官役看了起来。幸而安老爷是个读书明理阅历通达的人,毫无一点怨天尤人光景。但说:“邻省⽔涨,洪泽湖倒灌,上段口岸冲决,我可有甚么法子呢!断不敢说冤枉。总是我安学海无学无能,不通庶务,读书一场,落得这步田地,辜负天恩祖德,再无可说了。”只是安太太那里经过这些事情,只吓得他体似筛糠,泪流満面。老爷说:“太太,事已至此,怕也无益,哭也无用。我走后,你急急的也到淮安,找几间房子住下,再慢慢的商量个道理。” 话休絮烦。那安老爷同了委员起程,太太也在那衙门住不住了,便连夜的归着行李,拖泥带⽔的也奔淮安而来。安老爷到淮投到,本没有甚么可问的情节,便 ![]() ![]() ![]() 那太太到了淮安,还那里找甚么公馆去!暂且在东关饭店安⾝。那时幕友是走了,长随是散了,便有几个孤⾝跟班的,养活不开,也荐出去了,只剩下程代弼程相公,并晋升、梁材、戴勤、随缘儿几个家人,并几个仆妇丫鬟无处可去。 可怜安老爷从上年冬里出任外官,算到如今,不过半年光景,便作了一场⻩粱大梦!这正是: 世事茫茫如大海,人生何处不风波?! 要知那安老爷夫 ![]() ![]() (第二回完) wWW.gaOShoU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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