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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恍然如梦(梦回大清)-下部 作者:月下箫声 | 书号:41831 时间:2017/9/22 字数:206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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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疼痛一浪⾼过一浪, ![]() 没来由的一阵心烦,觉得周遭的一切都不顺眼,只是,没有力气发表看法。 手开始捏着彩宁的手,但是疼痛让我不觉的用力,间歇的时候没什么意识的看了看她的手,居然被我捏得红了一大片,想到己所不 ![]() 嗯,褥子的质地很硬, ![]() “福晋,孩子就要出来了,您用点力,”耳边,有人再叫我用力,我已经很用力了不是吗?指甲都要弄断了,还让我往哪里用力,我有些烦 ![]() 汗,在一动的时候冒得尤其厉害,菱角就过来帮我擦着。 外面似乎有马的嘶鸣声,还有好多人在走动的声音,一会,帐外有人低声的请和嫔出去,一波撕裂般的痛刚刚过去,我 ![]() 原来康熙御驾要出发了,我想,胤祥一定很着急,可惜,他想见到孩子,恐怕还要多等一个月了。 疼痛再次将我淹没,我很想如过去电视里看到的产妇般大声喊叫,只是从我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很小,不能算喊,只能说是呻 ![]() 我很想翻个⽩眼给她,说的倒容易,你给我喊一个试试,这么痛的时候,越喊不是越没有力气,只是,我没有对她说,因为实在懒得开口。 于是,稳婆不时的说:“主子,用些力,用力。” 而我,继续我有气无力的呻 ![]() 孩子有些早产,所以万般不愿意脫离可以保护他的⺟体,而羊⽔一破,这会,⾎已经开始向外流了。 不知是疼痛还是失⾎,我开始觉得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周遭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只是意识却又似乎飘离了一般,只是觉得累,好累呀,如果肚子不这么疼,就可以安稳的睡一会了。 “快点,参汤端过来,福晋,您现在可不能睡呀,”⾝边的声音慌 ![]() “婉然,你行的,坚強一点,疼就喊出来,姑姑在这里。”有人握住我的手,语气有些哽咽似的。 “我没事,啊…”一开口,痛就猛的涌了上来,我终于喊出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原因,喊出一声后,似乎真的就不那么痛了,于是,阵痛再来时,我就继续喊上一两声,在最痛的时候,注意力分散开了,人也就精神了一些。 “就是这样,再用些力,”稳婆说着,我也不去理会,只按自己舒服的来。 “主子,刚刚几位爷听说福晋要生了,打发人送了东西过来,”就在我找到了分散注意力以减轻疼痛的方法时,外面一个宮女进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送什么东西,”我的状况大约让和嫔很紧张,她站起来,就准备叫人端出去。 “我看看,”我却出声了,一张虎⽪就这么中肚子里那小子的意,让他决定提早出来,看看他们送的别的东西,能不能让他下定决心立即出来,少腾折我一阵子。 三个宮女,托着三个大托盘,逐一蹲在我面前,让我去瞧。 一个托盘里,是一支很好的鹿茸,这个我认得,不仅长得周正,而且新鲜,肯定是这次刚打的,不过不知道适不适合我吃,在看,就有些想吐了,居然还有熊爪子,⾎凝了,但是似乎仍就弥散着⾎的味道,我赶紧费力的举起一 ![]() 虽然没问这份别致的礼物是谁送来的,但是就冲着这份匠心独具,也跑不了一个人,我现在有些相信因果了,过去总是会找机会捉弄胤誐,他太实在,容易上当。当时觉得很好笑,现在,换我被这实在人捉弄了,而且毫无还手的余地。 另外两份,就不那么容易区别了,人参片,还有一些我不认得的药,都装在精致的锦盒里,一格一格的,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另外,就是孩子用的东西了,小肚兜、小鞋、小帽子都有,不仅我看的有趣,就连和嫔也笑了“也难为他们费心了,居然这么快就弄到了这个。” 我叫菱角支着我半坐起来,想伸手去拿一对虎头鞋,却见盘子上还另有一个小锦盒,盒盖此时也开着,却是半月型的一块汉⽩⽟,⽟石的图案和雕工都很 ![]() 我闭着眼睛,挣扎,尖叫,直到外面变地寂静起来,大队人马都开拔了,大概这片草原,只剩下我这一个孤单的帐篷了。 一想到这些,心里的孤单一下弥漫开了,胤祥,我要胤祥,可是,胤祥又在哪里呢? 疼痛越来越刻骨,撕裂着我的每一寸肌体,不知何时开始,我的呻 ![]() “叫人快马回京去叫十三阿哥了,他就来,你用些力。”和嫔握着我的手,一边从菱角手中接过帕子帮我擦,一边安 ![]() “他什么时候来?”我一阵糊涂,问。 “就快了,快了。”和嫔忙说,周围的人也急忙说“是呀,十三爷马上就到了。” “你们骗我, ![]() ![]() ![]() “不骗你,真的叫人回京去叫十三阿哥了,姑姑不骗你的,但是你要用力,这可是十三阿哥的第一个孩子,他在意着呢!”和嫔说。 对了,这还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呢,胤祥从前每天都要和他说话的,他是很在意,我也很在意,要生出来才行,我自己给自己打气,却在下一波疼痛中痛苦的想,早知道生孩子这么腾折人,就不生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 ⾝下一直是 ![]() ![]() 有一阵子,能够 ![]() 我深呼 ![]() ![]() ![]() 孩子应该是生出来了,却没有听到哭声,我安静的等了一会,周围的人忙 ![]() ![]() “孩子——怎么——样?”我问,声音沙哑而全无力气。 没有人回答我,停了一会,回答我的,却是“哇”的一声啼哭,那是属于婴儿的, ![]() ![]() “主子,一切都好,是个…”彩宁在我耳边说。 我的记忆中,只留下了一切都好这四个字,在我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答案了,至于是男孩还是女孩,倒不十分重要了。 睡了好久吧,叫醒我的,依旧是哭声,孩子的哭声,在我耳边,持续不断。 用力睁开眼睛,适应了一阵子,应该是⽩天,帐篷里没有点蜡烛却很明亮。 “主子,您可醒了,”彩宁说。 “怎么了?”我开口,却没有发出清楚的声音,只能含混的含在嘴边。 “您混睡的时候,小主子不肯吃 ![]() ![]()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那里有一直哭个不停,就是刚刚哭了一会嘛!”彩宁回手给了菱角一巴掌,训斥道。 “扶我起来,”我说,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我枕畔一个小小的脸蛋,小得不得了的嘴巴正张着,哭得凶呢。 把大部分的体重 ![]() 都说生新婴儿的视力不好,我连忙伏⾝,想让他看的清楚,却忘记了这时自己的⾝子, ![]() 还没有 ![]() ![]() ![]() ![]() ![]() 孩子吃 ![]() ![]() ![]() ![]() 由于没有⾜月,开始总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很小的样子,不过太医却说孩子发育的不错,而且分量也重,若是⾜月,倒是我危险大了,大约就是心里的原因吧,听了太医的话后,回头再看举着小手的宝宝,就又觉得没有那么小了。 这个孩子很省心,不怎么哭,前提是只要他在我的 ![]() ![]() ![]() 这孩子的 ![]() ![]() ![]() 和我想的一样,是个小小的男孩,长了几天后,眼睛睁得溜圆了,我仔细端详了许久,才觉得,有些胤祥的轮廓,脸型、鼻子,都像,不过眼睛和小小的嘴却像我,而且因为小的缘故,脸上除了眼睛和嘴之外,其他的器官都不明显,因此乍一看来,这孩子像我倒有七成。 看着人给他换了尿布, ![]() ![]() ![]() 孩子的肌肤 ![]() ![]() ![]() ![]() 帐篷很快的被人掀开了一角,其实孩子的这个 ![]() 进来的人,却并不是 ![]() ![]() “八嫂?”我迟疑的开口,进来的人竟然是凌霜,怎么可能? “这几天你⾝子不好,也没来打搅你休息,可好些了吗?”凌霜进了帐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淡淡的问。 “好多了,您怎么会在这里?”我回答,其实心里更疑惑。 “没什么怎么,那天你情况危险,我怕和嫔娘娘一个人忙不过来,倒叫人惦记,就主动留下来了,”她说,一边走了过来,低头看孩子“你知道,我也没生过,进来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面看看了。这孩子长得倒好,像你多些。” 我一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已经叫人送信给十三爷了,⺟子平安,他做了阿玛,新添了儿子,又…不知道怎么乐呢。”凌霜伸出一只手指在孩子眼前逗弄,嘴上也不过一幅话家常的口气。 我开始并不曾留意她说的话,反而把注意力放在她的手上,虽然知道不会,却害怕她忽然一个不⾼兴,吓到孩子。不过说到胤祥做了阿玛,新添了儿子,又…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一停,却让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又怎样?八嫂说话,何时也这样含蓄了?”我说着,一边伸手将孩子抱起,将小小的他搂在自己怀中, ![]() “也没怎么,不过…怎么说呢?咱们女人总是要…”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 ![]() “八福晋今天好兴致,怎么也不去我那里喝口茶,陪我聊几句天,莫不是嫌我老了,不得年轻人的喜 ![]() “哪里,娘娘这几天⾝子欠安,凌霜早该去请安的,只是怕吵到您休息,几次都走到帐篷前了,最后也只能打住。”凌霜不动声⾊,回了一句。 “如此说,却是我不好了,也罢,就去我那里坐坐吧,我也好好做个东道,咱们别打扰人家娘俩休息了。”和嫔一边命 ![]() ![]() 心里莫名的浮上了一层 ![]() ![]() 计算一下,他出生也转眼间有十多天了,该有个名字才是,只是大名该是很有说道的,小名呢?我想了想,胤祥没有亲眼看到孩子出生,也该是懊恼的,若是再抢先给孩子取了名字,他怕是会更遗憾吧,就再等等吧,只好暂时叫做宝宝了。 吃过 ![]() ![]() 那是我最喜 ![]()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蓝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宝宝同我儿时一样,同样等不到妈妈哼完整首歌,就甜甜的⼊睡了。 这几天大约是我太经常的这样抱他了,他已经养成了一个小小的坏习惯,就是⽩天觉睡,必得我抱着才行,中途放下他或是叫别人抱,他准会醒,而且会大哭,不容易哄好。 “别太纵着他了,”和嫔每每说。 “还小呢,过几天长大点会好的,”我总是说,仍旧抱着他轻轻摇着。大约我也习惯了,总觉得抱着他的时候,心里是満満的,一放下,心里就空 ![]() ![]() 惟一让我遗憾的是,我一直没有可以喂宝宝的 ![]() 和嫔常常安 ![]() ![]() ![]() 九月过了大半,我开始有些焦急了,因为胤祥一直没有来,开始的时候我只安 ![]() ![]() 只是,他却没有只言片语寄来… 还有十天就可以回京的时候,京城里却来了消息,说是康熙有些微恙,和嫔听了就有些急,加上旨意里也说,若是我无大碍,希望她立即赶回去,于是当天,她就带了一队人赶了回去,偌大的一片草原,此时,就真的只剩下几顶帐篷了,凌霜却没有走,继续留下来陪伴我。 接触的时间长了,机会也多了,我开始觉得,凌霜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很喜 ![]() ![]() 我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样过来的,但是,当年那个凌霜却实在的变了样子,內敛了,却更加尖锐,在我看着她的时候,会忽然翻脸“收起你的眼神,那是同情吗?还是怜悯?可惜,你最需要同情怜悯的是你自己,我不需要。”然后,转⾝就走了,一连几⽇不再来。 第十四章 一个月,在我的期盼中,终于度过了,虽然太医认为我最好还是再多休养几⽇,但是我仍旧决定,在満月过后,立即起程回京。 有些难以想象,我居然有整整三十天没有离开过这个并不宽敞的帐篷,但是事实上,的确是如此。所以当我浴沐在十月的 ![]() 十月的草原已经很凉了,草木被⻩⾊渲染,触目便是一阵萧瑟,留下来护卫我的,是一小队侍卫和一只几十人的 ![]() ![]() 一种危险的 ![]() 凌霜并不与我同乘,她说孩子的味道讨嫌,另外准备了马车,一时却也没有乘坐,反而是骑了马,悠悠的跟着前行。 马车走得并不很快,然而我的不安却在点点扩大,说不出怎么会有这样的 ![]() 而就如同在佐证我的预 ![]() ![]() ![]() ![]() ![]() ![]() 还好他年纪还小,一顿并不吃许多,维持的时间也不长,加上彩宁和菱角也帮忙托着他小小的⾝子,才完成了⾼难度的一顿吃饭的历程。 将宝宝小小的⾝子抱回,我却无力再摇晃他了,好在他被包得很厚也很结实,放在膝盖上也不会闪了脖子。 “主子,您别怪奴才多话,” ![]() 我微微一愣,孩子不能惯的道理我自然也懂得,而我怀着这孩子的时候,也绝对没有想到过将来要娇惯他,我只想让他在相对自由的环境里快乐成长,仅此而已。只是这些⽇子,似乎很多事情都变了,我不忍他的哭啼,所以,一味顺着他的需要,虽然有些也是我的需要。 “我知道,只是这一路颠簸,我怕他哭得多了,上火生病,回到京城就好了,到时也自有嬷嬷教养他。”轻轻摩抚他柔软的胎发,我轻声说。 “是,” ![]() 接下来,因为宝宝睡着了,而我也不再开口,车厢里一片安静,除了呼 ![]() 太过安静总会让人神思困顿,马车摇晃了一阵之后,我有些昏昏 ![]() 远处似乎有马的嘶鸣声,接着, ![]() “怎么了?”我掀开窗口的帘子,问。 “回福晋,有一队人正朝这边过来,不过太远,看不真切是什么人。”马车旁,一个侍卫说。 “八福晋呢?”我心里涌起了一阵恐惧,只觉得周遭空气都稀薄了,人却格外的精神起来。 “找我做什么?”凌霜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快的行动力,自马车上飞快的站起⾝走出来,将怀里的宝宝递向了她。 “⼲什么,谁要抱他?”凌霜皱了皱眉,很嫌恶的样子,却还是催促骑的马上前两步,伸手接过了宝宝。 “一会要是有什么事情,请带着他快走。”我恳切的看着她,在这样一片无际的草原里,没想到有一天,我只能信任她,也只能将这个孩子托付给她。 “你是不是神经有问题?”凌霜马上说,顺带准备将孩子还到我手上。 “马贼!”前面的一个侍卫却忽然叫了出来。 我们一起看向斜右方,平地上,一团乌云涌起,站在这里,竟已经能听见他们遥遥的呐喊。 “走,”我对凌霜说“你带着侍卫,有多快走多快,向南走。” “你呢?”凌霜一惊,冷不防我已经一巴掌拍在了她的马⾝上,马向前走了几步。 “留几个 ![]() 应该说,康熙留下来给我们的人,都是⾝手很好的,不过因为和嫔先行,带走了大半的人,如今剩下的,不过几十人。我虽然不懂得凭远处的烟尘判断来人的多少,不过我也听说过马贼,都是上百人聚集而成,平时出没在草原的各处,朝廷和蒙古的王公都下大力围剿过,只是这些马贼来去无踪,又 ![]() 我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同马贼硬拼的几率有多大,但是看带队的侍卫的神⾊,我已经觉得,没什么胜算的把握。需知道这些侍卫和 ![]() ![]() 在我的催促下,凌霜带了侍卫先走,临走的时候说:“你儿子我先抱着了,他哭我可不会哄,你自己看着办。”言罢绝尘而去,我只微笑的看着她,和她怀里的小小包袱,儿子一直没有哭,不知道是不是还睡着,希望他能逢凶化吉,平安的回到他阿玛⾝边。 马车骤然启动,我几乎跌倒,却被一只手扶住,侧头看时,却是常宁“你怎么来赶车?”我一惊,他是侍卫,该随凌霜走了才是。 “闭嘴,坐稳点。”他把我往车厢中一推,毫不迟疑的给了拉车的两匹马各一鞭子,带着剩下的十来个 ![]() 我想,今天,会是我来到康熙年间以来,最刺 ![]() ![]() 想到宝宝能够走脫,我的心就落了下来,反而不似方才的恐惧了,就连坐在我⾝边赶车的常宁,此刻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让人紧张了。 跑了一阵子后,后面的声音近了。 “该死的。”常宁低咒,打了个呼哨,跑在前面的 ![]() ![]() ![]() “让马车走。”在常宁准备催马的时候,我提醒他。 他看了我一眼,拔到,一刀 ![]() ![]() 这样就能分散一部分追击的力量,哪怕只是一小会,我想着,眼前的景物开始飞速的闪过,我有些头晕,只能微微闭上眼睛,却 ![]() ![]() 我们的马体力都不错,但是却已经这样跑了一天了,尤其马上的人又多了,过了一阵子,我明显 ![]() 好在,一片山林,也近在眼前了。 冲进去,然后抛弃马,开始登山,一切和我想的一样,只是不一样的,是我们多了几个女人,几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 ![]() 相比之下,我却是最糟糕的,虽然调养了一个月,但是⾝体却仍觉得大不如前,加上这一个月基本没走过什么路,这会更是脚步虚软,索 ![]() ![]() 十几个人,要一起隐蔵并不容易,很快,我就示意大家分散开了,这样马贼发现追踪不易,说不定也会放弃。 爬了一阵子后,觉得⾝边骤然安静了,我回头,才发觉,只有常宁依旧站在我⾝后。 看到我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 ![]() ![]() “你究竟是谁?”沉默的爬山,直到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天下起了雨,我们只得在一处岩 ![]() “我自然是我了,怎么会这样问?”有一刻,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将近十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是婉然了,却不想会有人这样问。 “你是你?”他说“那么你是谁?” “我被你问糊涂了,我是婉然,难道你不认得我了?”我強自镇定,也不看他,只去看雨,看灰蒙蒙的天。 “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你生气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同我说话却不看我,只抬头看着天。”常宁忽然叹了口气,话锋就轻巧的转开了。 我却异常的紧张,因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且他同我接触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我⾝边的人,认识的就只是十三岁的婉然,而常宁不同,他认识的,完全是十三岁之前的婉然,而我对他知道的事情,完全是一无所知的。 于是我也不再看天,转而低下头,背靠⾝后有些 ![]() ![]() “那年我们出去玩,看到一棵好⾼的李子树,你明明怕⾼,却硬要跟在我后面爬,树上的李子 ![]() ![]() “是么?可我怎么记得我 ![]() ![]() 果然,他顿了顿, ![]() ![]() ![]() 我低着头,对他的话不做反应。 “你満十三岁的时候,曾经绣了一个荷包给我,当时我们都知道,你就要进宮应选了,但是你却说过,你不会做什么娘娘,最多只做个小宮女,等到了年纪放出来嫁人,到时候就嫁给我,让我等你。”他说,语气温柔“我当时也不过十五岁,还不知道等你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等来的时候,你已经是十三阿哥的福晋了。” “有些时候,造物弄人,也不是谁可以决定的。”我说,一直觉得常宁是个有故事的人,却原来是这样吗? “其实我很恨你,”常宁说“一开始是因为你背弃了誓言,你给我的誓言,后来才发觉,其实你并不算背弃了这些誓言。” 我有些微惊,侧头看他,却听他说:“当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的时候,那么誓言,自然也与你无关。” 说话间,我们的目光对上了彼此,我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一抹雪亮的光芒。 “走!”他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拉起我开始狂奔,⾝后,片刻后脚步声杂 ![]() “啊!”猛跑了一阵后,我 ![]() ![]() “不然你走吧,我不行了,只能拖累你。”我艰难的支起⾝,泥⽔糊了満⾝,我这辈子还没这么脏过,不过眼下命都要没了,却也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我背你!”常宁不由分说,蹲下⾝,让我爬上他的背,然后继续跑。 山路因为下雨越发的泥泞,他背了人行动自然受到限制,一会,⾝后的喊声更近了,伴随而来的,还有零星飕飕过来的羽箭。 又跑了几步,他也被老树绊了一跤,我在他背后,几乎直 ![]() ![]() 也幸亏是摔倒,一支箭在我抬头的时候自头顶呼啸而过,若是站着,怕正好是后心的位置,好险。 互相搀扶着起⾝,树林间,已经影影绰绰看见追我们的人影了,常宁深 ![]() ![]() 我将惊呼声又 ![]() 深山的树林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常宁这样抱着我,路被挡去了大半,于是,我们轻易的落⼊了一个宽不过一米左右的深沟。 我没有尖叫,因为我不惯在受惊的时候大叫,我只是闭上眼睛,伸手想去抱头的时候,已经晚了,头也不知道被什么撞到了,反正是叽里咕噜的一顿 ![]() 昏倒,然后又再醒过来,太 ![]() 真正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头有些痛,有些晕,只是,我还是茫然的爬了起来,四下一看,原来以为是一个山洞,却原来是山自中间开裂出来的⾕底,不是很深,也不是很陡峭,越向上开口越小,倒是一道天然屏障,看了一阵子之后,我的视线才终于集中起来,落在一点上。 距离我躺的地方十几丈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却不是常宁吗? 走路的时候头更晕了,只走了几步就跌倒了,但是我仍旧手脚并用,迅速爬到他⾝边。 常宁是仰面躺在地上,脸上都是泥土,没有半分⾎⾊,我尝试着将手放在他鼻子下,半晌,才 ![]() ![]() 他还活着的念头忽然让我充満了勇气,我扶他,却没有力气,只能试着支起他的头,天晴了应该很久了,因为我的⾐服都⼲了,但是他⾝下的⾐服,却 ![]() ![]() ![]() “常宁!”我叫他,摇晃他,他却没有反应。 想来,他伤的要比我重,只是,伤在哪里呢?我终于咬紧牙,将他翻了个⾝,然后,几乎痛哭出来。 他背后,仍旧 ![]() ![]() ![]() ![]() “常宁!”我再叫他,用力的叫他,好久,他终于哼了一声,让我知道,他还没有死。 其实我同他并不 ![]() ![]() 我咬了咬牙,开始在他⾝上摸索,据我所知,康熙的侍卫虽然都是亲贵出⾝,但是満族的传统就是,打猎的时候,⾝上总会准备一点外伤的药,就连胤祥,一旦是外出打猎,也会准备一些,贴⾝带着。果然,常宁也有。 将他⾝体放平趴好,我打开小药盒子,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黑呼呼的,指甲断了几 ![]() ![]() 我素来有些洁癖,这一刻只恨不得立即去洗手,但是,常宁还等待着尽快救治。 把他的佩刀子套来,割开他后背的⾐衫,伤口周围肿红一片,⾎仍旧在流,轻轻用手一摸,失⾎过多的肌肤,似乎都失去了弹 ![]() “啊!”常宁无意识的叫了一声,⾝子 ![]() 很想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因为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除了哭就是哭,用力抹了一把脸,我咬紧牙,双手用力,直到“扑”的一声,箭头彻底到了我的手上,常宁的⾎也 ![]() 外面的长衫撕成了好多条,横七竖八的绑在他的伤口上,⾎总算是不出了,我几乎脫力的坐在一边,等待着常宁苏醒——或是死亡。 第十五章 一整夜,常宁没有动过。 山林里,不时有野兽的号叫声传来,我很饿,却不敢离开,当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吃些什么。 赶在⽇落前,我拣了写树枝回来,准备生火,只是,我无论是用力敲打两块石头也好,还是钻木头也罢,都没有弄出火种,自然,也就没有火可以升。 常宁不动,我也不动,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在面对満山野兽的时候,还要面对一个可能死掉了的人。 很久都没有觉得,黑夜是这样的漫长了,我抱着膝盖,团成一团,忍受着饥饿和恐惧,等待黎明的到来。 “⽔——”天亮之后,我自睡梦中醒来,原来人在极度的恐惧中,也很容易⼊睡,至少我是这样。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这样的呻 ![]() ![]() 一下子跳起来,我过去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居然还有呼 ![]() ![]() “⽔——”常宁执着的呻 ![]() ![]() 并不是每个山⾕中都恰巧有流⽔经过,有的,只是巧合,没有的,大约也是巧合,总之,我遇到的情况就是巧合,山⾕中没有⽔流,不过大片的叶子上,却有几滴露⽔。 第一滴露⽔滚落在了地上,因为我基本没考虑,就伸手去摘叶子了,叶子到我手上的同时,露⽔也掉在了地上。 有了这样的经验,我就四下里找了片大叶子,收集起一滴一滴的露⽔,然后在滴在常宁的 ![]() ⽇头过午后,常宁终于醒了,只是刚睁开眼睛看东西的时候,给人一种没有焦距的错觉,我⾜⾜又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终于说:“你为什么不走?” “走去哪里?”我问他,一边把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有些热热的,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 “回京城,回你的荣华富贵⾝边呀。”他说,语气渐渐有力。 “如果能走,你以为我不走吗?”退开两步,我回答他。 “那你走吧。”他重新闭上眼睛,不看我,也不再说话。 我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没死吧?” “人呆在这里,早晚要死,有区别吗?”常宁睁开眼睛,有些嘲讽的问。 “当然有区别,区别就是,如果你死了,就没有希望了,如果你没死,就有希望。”我说“而且我们也可以离开这里的。”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常宁忽然看向我,眼中有光芒跳跃,然而,很快,那跳跃的光芒消失了,他整个人便又归于寂寞“其实这里很好呀,我忽然不怎么想离开呢。” “没吃没喝的地方,只有你会说很好。”我苦笑,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手脚也都有些发软了。 “你饿了?不早说,这里随处都有可以吃的东西呀。”常宁挑眉,下巴微微一动,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有一排大树。 我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果子之类的东西,于是生气的看向他“这个时候,这个玩笑好笑吗?” “婉然,你真的不认得那是什么树,小时候,我们园子里种的两棵树中,就有一株是这种树,你还经常去爬,摘青果子吃的。”常宁说。 “李子?”我说。 “错了,是杏树。”常宁回答得很⼲脆。 “杏树有什么用,这个季节也没有…”我正想说没有果子吃,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忙站起来,几步跑到树下。 同我想象的差不多,杏子掉在地上,都烂光了,树下的地里,却埋蔵着很多杏核,扒出一些,放在大石块上,再用小石块砸开,雪⽩的杏仁就露出来了。 这种野杏的杏仁有苦有甜,甜的很甜很甜,苦的很苦很苦,不过,总是食物之一。我砸了一些,本不想分给常宁,但是看他始终面无⾎⾊,而且一动不动,心里还是很担心,这种营养和热量都很⾼的食物应该适合他。于是,我递了一把过去。 常宁吃得很慢,虽然瞧不出他有什么难以下咽的表情流露,但是,是苦是甜自己最清楚。 肚子里有了底之后,我开始四处看,人一两天不吃东西没什么,但是若有一两⽇没有⽔喝,怕是要出问题。 “找⽔的话,到地势低一点的地方,”常宁伸手向我刚刚没有走过的方向指了一指,那边又是一个斜坡,地势很陡峭,我虽然看到了,但是一直没敢过去。“小心有蛇,然后,也带点⽔回来给我,”他说。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受伤让常宁给我的威胁和 ![]() ![]() 来到斜坡前,我却是实在的犯难了,这个坡不⾼,但是无处着手,下去容易,但是要怎么上来了呢? 回头看常宁,他已经闭上眼睛,分明是一副你自己想办法的姿态,我跺脚,转⾝四下打量,这里林木茂盛,秋天也有不少藤蔓,按照电视和书上的说法,应该是可以利用的。 所幸,常宁的刀还在,只是藤蔓硬坚,总要费些力气才能弄断,捆绑联结的过程更是痛苦,手上的⽪被割了无数道口子,也不流⾎,只是沙沙的痛。这点看起来非常简单的工作,我做了总有一个多时辰。 从斜坡上小心的滑下去的时候, ![]() ![]() ![]() ![]() 斜坡底下,我踉跄着前行,头却一阵眩晕,好在片刻就过去了。 更深的山⾕中果然有泉⽔,虽然只是很细、很细的⽔流,不过对于一个渴得要命的人来说,还是太难得了。 喝 ![]() 常宁醒来的惟一好处是,他懂得如何生火,在又一个夜幕降临之前,我们总算是有了小小的一堆火,常宁再三警告我,不要加太多的柴,以免引来追击我们的人,我点头,在这样的陌生环境里,听懂行的人的话,应该没有错。 常宁的脸⾊一直很苍⽩,而且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有移动过,我虽然不问,但是心里却隐隐的觉得不安。 夜晚,野兽的嚎叫仍旧不断,我渐渐缩成一团,常宁却忽然开口了。 “丫头,过几天就是我生⽇了,想好送我什么了吗?”他说。 乍然被换了称呼,我一时无法接受,因此,只是愣着,到他忍不住说:“你摔傻了吗?”的时候,我才想明⽩,原来他在对我说话。 “你想要什么?”我问,摇曳的火光,让我们的脸忽明忽暗,看不出彼此的神情。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你有好多年没这样问过我了,有九年了。” 我心中微微一动,一种酸涩渐渐弥漫,九年,原来有九年了。这些⽇子我在品味也在整理,婉然同常宁,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简单,常宁是过继到婉然家的儿子,那么他们…会有怎样的过去呢?我占据了婉然的世界,到如今竟然也有九年了,那么,常宁是如何度过的呢?虽然他们的 ![]() 这样一想,忽然就很同情常宁,连带过去对他的厌恶,也消散了很多,于是我转而问他“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呢?” “我——”常宁迟疑了一会才说“是什么又能如何呢?”声音忽然萧瑟落寞,听到耳中,让人的心沉了又沉。 “你…”我想了想,这样的夜晚,还是应该说些什么,才不会太害怕,只是,半天没有想出,该对他说些什么。 “那年,你有三四岁吧,”常宁不看我,只闭着眼睛,慢慢的说“头发那么短,编成的辫子只能支棱在脑后,一个人坐在地上哭,満脸的泥土,活像一只小花猫。” 我的精神一下起来了,常宁大概是准备回忆一下过去的种种,正好给我补上一课,果然,他继续说“当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还以为别人欺负了你,后来才知道,你天生就这么 ![]() 我眨眨眼睛,等他自己说答案,他停了一阵子,才有些怅然的说“你忘记了吗?后来,你准备进京待选的时候曾经说过,你喜 ![]() 我无语,婉然过去的十三年,对我全然是空⽩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以只能转⾝去拿⾝后的柴,慢慢的加进火堆中,一 ![]() ![]() “看来你真的忘记了很多事情,”常宁说“只有我记得,还真是不公平,但是,怎么办呢?我越是想要忘记,就记得越发清楚?” “那你就不要強求自己忘记呀,人家说,忘记,也是一种记得,你只有不去想的时候,才会得到你要的平静。”婉然的过去已经不会再回来,那么,我惟一能为他们做的,大约就是让他们都得到平静。 “你就是这样忘记的吗?忘记你过去的种种,然后,去过现在的⽇子?”常宁的语气听不出悲喜,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是呀,不然,要怎么坚持下去?”我答,忘记,我忘记的实在很多很多,不仅是过去的生活,还有家、⽗⺟、同学、朋友和——我的世界,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坚持下去。 “有时候想,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变得冷静忍残得可怕,一点也不像过去的你,不仅不像,简直就像是两个完全不相⼲的人似的。”常宁睁开了眼睛,隔着火堆,灼灼的盯着我看。 “如果我不改变,又怎么能在宮中平安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摇头摇,他说我不像他记忆中的婉然,却不知,我也在想,我连司徒晓都不像了,又怎么会像婉然? “也是,如果你不变,你又怎么会嫁进十三阿哥府?”他语气忽然嘲讽起来“听说当初十三阿哥为了你,连皇上都得罪了,到如今,正经连爵位也没混上。” “有没有爵位又怎样?”我不悦,胤祥虽然没有跟我说起过具体的情况,但我也可以判断其中有些不⾜为人道的內情,但绝对不会是因为我,因为我不过是个宮女,康熙 ![]() “婉然,你知道你最大的变化在哪里吗?”常宁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 “在哪里?”我好奇,见他忽然委顿下来,声音越来越低,气越 ![]() ![]() 我准备问他的伤口是不是流⾎了,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靠近过去的时候,他猛然伸出了双手。 我以为,一个重伤到连动都不能的人,该是软弱无力的,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常宁的手劲惊人,特别是,当这双手,紧紧箍在我脖子上的时候。 “你——你——⼲——”我想问他要⼲什么,但是,我却发不出更多的声音。 “你不是婉然,你早就不是她了,杀了你她就会回来,杀了你!”常宁在说,声音冰冷,就如同他的手一样。 胤祥、宝宝,还有好多人的面孔在我眼前飞速的闪过,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我用力的挣扎,却挣脫不去他的 ![]() 清冷的风,一阵阵吹在我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 ![]() 半晌,并没有 ![]() ![]() ⾝边,昨夜烧的火堆已经吐尽了最后一丝余热,只剩下一缕一缕的⽩烟,飘散在空气中。我眨眨眼睛,抬起手看看,一切仍旧与昨晚一样,刚醒时的惊魂未定,总算消散了。 我并没有死,难道,那只是一场噩梦? 我起⾝,既而,吓了一跳。 常宁就躺在我背后,面⾊苍⽩到没有一丝⾎⾊,这让他嘴角溢出的一抹鲜红更加的刺目。 大着胆子再去试他的呼 ![]() ![]()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昨夜,他留下的疼痛仍旧,只是,不知道最后是他松了手,还是他昏了过去。 我知道,如果我⾜够清醒,这个时候,我就该丢下他,自己去寻找出路,只是,心里却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着“不能这样”所以,我只是站起来,让有些⿇木的腿过了过⾎,然后,蹲下来,给常宁翻了个⾝。 他背后的伤口…我闭了闭眼睛,大概是处理得不够⼲净,包扎也太松了,这时,竟然露在外面,顺着伤口处,流出发黑的⾎ ![]() ![]() 这个家伙在发烧,而且伤口溃烂。 我不想去推测,如果我们在继续被困上一天的后果,我只是带上昨天给他浸⽔喝的布片,顺着昨天绑好的藤蔓下到⾕的更深处,自己喝了⽔ ![]() 伤口周围的⾁都溃烂了,按照我有限的医学知识,我认为应该清除腐⾁,然后消毒 ![]() 厚厚的将伤药抹在常宁⾝上那个清理过的伤口上,重新包扎,我也只能祈祷,他能够挨过这一关了。 这个山⾕并不算深,而且据我两天的观察,有一侧的坡还算平缓,都说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 ![]() 将常宁扶起,扶到一半的时候,我支撑不住,几乎趴在他⾝上,早知道我的手臂并没有力气,那么,就只能背了。 常宁有多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背起他的时候,我的肺几乎炸开了似的难受,摇晃着走了两步,膝盖一软,我们就一起趴在了地上。 膝盖辣火辣的痛,也不知道是青是紫,手掌是破了⽪,不过这几天她受的伤太多了,可以忽略不计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仍旧挣扎着背了他,一点点的往上面爬。 “笨蛋,你这样永远也别指望爬上去。”不知道第几次被 ![]() ![]() “那你自己爬,不然就闭嘴。”我很想恶狠狠的回他这样一句,但是,话说出来,却只如同蚊子在哼哼。 “如果我有力气,我更想掐死你,”常宁说。 “这点我不怀疑,所以我庆幸,你没有力气。”我咬牙,猛的又 ![]() 在如今,每向上一步,都是一种奢侈了。 “你没有脑子吗?一会我还会动手的,如果我是你,我就自己走了。”常宁被我拽得大约也痛,咳了几声才说出话来。 “你想怎样是你的事情,我想怎样,却是我的事情。”我不回头,略一 ![]() 一滴温热的 ![]() 我不再说话,因为实在没有开口的力气,只是咬紧嘴 ![]() 世界,在我眼前旋转,眼睛里如同进了⽔般,雾气蒙蒙,眼前的树 ![]() 我可以清楚的 ![]() ![]() ![]() 他在说什么? “婉然,是你回来了吗?只有你才肯这样也不放开我。” “其实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只是不甘心,你为什么会忘记我,忘得这么⼲脆?所以我宁愿相信,你是另外一个人,只是,你又怎么可能是另外的人?” “今天过后,你回到十三阿哥⾝边,就还是会忘记我吧,忘记我们的誓言?” “我该恨你的,虽然你也曾⾝不由己。” “但是我不恨了,你还是你,到什么时候,也不会真的丢下我…” “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哪怕只是偶尔?” … 当风吹起层层纱帐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说话的人,常宁,却还是我们初见时的样子,站在远远的地方,神情有些忧郁,有些期盼,却也混合着 ![]() ![]() 不知道是不是发觉了我正在看他,他忽然一笑。 这好象是我第一看到他的笑,记忆中,他一直是不快乐的,但是,那却真的是他的笑,原来他笑起来也很好看,仿佛舂花绽放,让人有一种冰雪初见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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