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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告别天堂 作者:笛安 | 书号:42170 时间:2017/9/26 字数:15040 |
上一章 小太们我前元公 章4第 下一章 ( → ) | |
[天杨] 六一儿童节。医院送给小朋友们一人一块 ![]() 我们的杨佩姐小这些天心情的确不大好。她的小杜正在热火朝天地办去加拿大留学的手续,同时极其冷静地对她说:“我们还是分开吧,你看呢?”杨佩一边补因为刚刚大哭一场而弄花了的妆,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宋天杨,男人全他妈不是东西。” “好男人还是有的。”我说。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了。”她冲我嚷“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有那么好的命,左一个男人右一个男人的反正有个周雷给你垫底儿。可是宋天杨你别得意得太早了,男人这东西,追你的时候把你捧上天,得到你了以后你就什么都不是。不信你等着瞧…” 这女人是疯了。我懒得理她。病房里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方圆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终于。 “开心吧?”我说“熬了这半年,总算再坚持几天就能回家了。” 她不说话,只是笑。她的邻 ![]() “不过回家以后也不能大意。”我继续说“得好好吃药,还得定期回来检查。” “可算是能回家了。”她突然打断了我“为了给我治病,妈妈借了好多钱。” “那是大人的事情。”我只能这样说。 “可是得病的人是我啊。”她看着我,脸上的⽪肤逆着 ![]() “别担心。”金鱼眼小姑娘突然间开了口“你妈妈是愿意的。她才不愿意让你像⽪⽪哥哥一样呢。我妈妈说,⽪⽪哥哥就是因为家里没钱,治得太晚了。又没钱吃好药。” 看到了吧,我对自己说,你永远别小看小孩子们。 “阿姨,”方圆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转向我“⽪⽪那个时候还跟我说,他长大以后就要娶你这样的女人。” “我很荣幸。”我微笑。 “他吹牛。”小金鱼眼笑了“他怎么娶她?他已经死了。” 我最 ![]() “公元前我们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没有谁能够见到,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有道理。 夜晚来临,我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笑闹声。现在我们的“好男人”周雷有了经常往我们家跑的理由——宋天栎小朋友现在几乎是每个⻩昏都打个电话给他“今天你有空吗?来和我玩吧。”——这小家伙的中文确实有长进:会说一个完整的句子了。像是回应我,他又加上了一句:“来吧,我姐姐今天晚上不值班,在家。”好吧,用周雷的话说:“我现在已经服征了你们家的老老小小,解除一切后顾之忧以后就来‘解决’你,等着看,这叫‘论持久战’。” 持久战倒是战绩辉煌,他现在已经可以在吃过晚饭之后当着爷爷 ![]() ![]() ![]() ![]() ![]() ![]() 饶了我吧。 他站在我的⾝后,跟我一起盯着电脑屏幕。新浪首页。“点击这个看看。”他指着屏幕上一则态变杀人狂的消息, ![]() “你还记不记得?”他问我“咱们⾼三上学期的时候,冬天,有个杀人狂在全市流窜作案,杀了三十多个人,在抓住他之前,咱们学校都把晚自习取消了。” 明知故问。当然记得。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想什么?”他很进⼊角⾊地自说自话“我想老天有眼,这种事儿我平时只是熬夜写作业的时候随便想想而已,没想到成了真的。” 我笑。 “天杨,”他突然间换了一个语气“我大学的时候跟一个女孩同居过一年,那时候我很想就这么跟她过一辈子,有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在拼了命地追你,醒来以后我觉得这不过是想想而已。可是没想到,这会变成真的。” “那个女孩呢?现在在哪儿?” “嫁人了。”他头摇“女人,女人,妈妈的。” 我大笑。我想起⾼中的时候学校的课本剧比赛,我们班参赛并夺魁的剧目就是由周雷同学担纲主演的《阿Q正传》,最经典的台词是这句惟妙惟肖的“女人,女人,妈妈的”当时全场爆笑,校长——就是江东他爸都憋不住了。 “我本来没这个打算,天杨。”他的呼 ![]() ![]() ![]() ![]() ![]() 精彩。我们认识了二十二年,他从来没有如此精彩过。 我不是靠活着的惯 ![]() ![]() ![]() ![]()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想着周雷这个家伙,想着他说过的⾼三那年的冬天,想着那段因为杀人狂所以不上晚自习的⽇子。第二天早起去上班精神依然好得吓人。跟颓废的杨佩对比鲜明。 上午十点,又有一个小姑娘住了进来。短发,戴着大眼镜,一副小精⾖的模样,叫张雯纹。最关键的是,杨佩说:“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妈。”这时候那个⺟亲走了进来“您好。”她的声音不太像是生活中的声音,充満了磁 ![]() 生活是件有意思的事儿。我像个世外⾼人一样自言自语。 [周雷] 我不是靠“活着”的惯 ![]() ![]() 我得说说⾼三那年冬天。上天保佑那个杀人狂吧,恶贯満盈的他毕竟做过一件好事:就是取消了我们的晚自习。您老人家可以考虑考虑,给在地狱里煎熬的他放下去一 ![]() 我还记得那时候。一九九六年年底,我们那座城市里的大街小巷还会飘出一首所谓校园歌曲的旋律:“你从前总是很小心,问我借半块橡⽪;你也曾无意中说起,喜 ![]() ![]() ![]() 我多害怕伤害人家女孩子纯真的 ![]() “你他妈把话说清楚!”我一 ![]() “本来。”她不示弱“你没听说?江东早就和方可寒那只 ![]()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记忆中的⾼中女生。当然并不全都是这种货⾊,也有傻得可 ![]() 一九九六年冬天的你总是穿着一件玫瑰红的布面羽绒⾐。很适合你的颜⾊。衬得你的脸更⽩,眼睛更黑。你就穿着它每⽇跟着江东进进出出,一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的模样。听了我同桌的话我才渐渐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件玫瑰红上⾐托着的脸由⽩皙转成了苍⽩,那对眼睛依旧漆黑,只是黑得有点 ![]() ![]() 没有晚自习的⽇子,回家的路上总是冬⽇漫天的晚霞。有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才四点半,就已经是満天的残红。教室里渐渐空了。你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光线很暗,我看不见你的脸。 “怎么不开灯?”我说。 “周雷,你看见江东了吗?” “没…有。”不对,我不能跟着他们骗你“好像是在篮球馆。跟张宇良他们。” “我去过了。老师说他们今天不训练。”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你笑笑。那笑容令我胆寒。 “咱们回家吧。” “我知道他在哪儿。”你自顾自地重复着。 “天杨。” “我知道他在哪儿。周雷,我不想再自己骗自己了。”你拎起书包冲了出去,留给我一屋子的暮⾊。 第二天天杨没来上课。我们的态变学校觉得晚自习不能⽩取消。因此那段时间我们⾼三的生学星期天都得巴巴地来学校煎熬上一上午。班主任灭绝师太一大早就走上讲台问班长:“吴莉,人数齐了吗?”“只少宋天杨。”“宋天杨请过病假了。”灭绝师太说话的时候不怒而威。很強的小宇宙。我听见这话时心里一惊,抬起头往天杨的座位上看的时候,正好碰上另一个人的眼光——好机会,我可以对他“怒目而视”像阿Q同学一样。我知道你是罪魁。小子,别装蒜,你敢欺负她,又是为了那么个子婊。他转过头去了,真是不过瘾。我于是在一上午的时间里往天杨的座位上看了N次,就是想再找个机会碰触他的眼神好“怒目而视”可惜未遂。倒是把天杨的同桌,就是我们的班长吴莉姐小惹恼了。 “看什么看。再看她也不会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吴班长杏眼圆睁地冲我嚷,惹得周围一阵哄笑,我的女同桌笑得最响。 她就坐在我的对面,她的卧室的小 ![]() “天杨。”我开始找话说“你今天没去上课, ![]() 她点点头。 “这种天气就是容易 ![]() ![]() 她说:“周雷。” “还有就是,差点忘了。江东让我把这个给你。”我当然不是差点忘了,我一直在盘算到底给还是不给,结果还是良知赢了。 她拆开那只纸袋。是只小狗熊。长⽑,表情很傻。我以为她要像电视剧里一样,抱紧那只小狗熊泪如雨下。可是她只是淡淡地笑笑,就把它丢到一边。 “周雷。”她说“你坐过来行吗?坐我旁边,陪我待一会儿。” 当然行。我坐过去。她今天没有编辫子,她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这让她看上去比平时大了一点儿。她的眼睛真黑。突然间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对不起,能这么靠你一会儿吗?” 能,当然能。要不然你就利用我吧。从明天起你就开始跟我出双⼊对让那个八王蛋看看,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他 ![]() ![]() ![]() ![]() ![]() ![]() 我胡 ![]() 这时候她突然笑笑,她说:“周雷,谢谢你。” 我抱紧了她。她的手臂环绕着我的后背,我们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我以为她会哭,可是她没有。大大的眼睛,只是怯怯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疼。 我摸摸她脸上的头发。没有越雷池一步。 “天杨,”我说“不管怎么样,明天还是去上学吧。咱们毕竟⾼三了,你说呢?什么事儿都过得去,天杨,全都过得去。” 我说一句,她就轻轻点一下头,像是让什么事儿吓傻了,六神无主的样子。我什么都没问,只是搂着她的肩膀,她乖乖地靠着我,安静得像在睡眠中。 [江东] 我和方可寒第一次做 ![]() ![]() ![]() ![]() 我是个八王蛋,我这样对方可寒说。那时候我们并排躺在她家的 ![]() ![]() “我是个八王蛋。”我说。 她转过⾝来看着我,甜 ![]() “你说的那是禽兽。”我冷笑。 “据我所知,有好多男人连禽兽都不如。”“据我所知”是她的口头禅。 我穿⾐服的时候从牛仔 ![]() “这算什么?”我说。 “你呀,江东。”她从 ![]() “江东,”她走到镜子跟前,污渍斑斑的镜子里我看着她的脸“给我钱是不是能让你心里好过些?——我不是在偷情,只不过是嫖 ![]() “为什么?” 她用⽑巾狠狠地擦掉嘴上残留的口红,转过头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想说的是,我跟你上 ![]() ![]() [天杨和江东] 你知道那是什么 ![]() ![]() ![]()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三上学期,一个星期六的傍晚,我把自行车丢在学校,一口气跑回家,⾜⾜跑了半个小时。一边跑一边对自己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听说了,你并没有发现什么,你只不过是印证了什么而已。 他们抱在一起。我不想提起那两个名字。他和她。在顶楼的天文观测室。那是我和他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天杨。”他朝我走过来。 “别碰我。” “天杨。”这时候她也朝我走过来“天杨你听我说好吗?” “不听。” “天杨。”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的对吧?我靠这个钱赚。江东只不过是我的客人而已。天杨,这没什么,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我告诉你,很多男人都是这样。你认识⾼一的那个徐骏锋吗?就是那个学张学友唱歌学得很像的。上个星期他赊了账,昨天是他女朋友把钱给我送来的。我不骗你,天杨这没什么严重的,我不过…” 我轻轻地说:“我嫌你们脏。” 然后就是马路上那场狼狈的“马拉松” ![]() ![]() ![]() ![]() 就在那一秒钟之內,我明⽩了一件事。一件非常简单的事。那只小狼。我曾费尽心思也没想出它到底是什么的小狼。那只常常莫名其妙地 ![]() ![]() 我 ![]() 眼泪就在这时候涌了出来。 ![]() ![]() ![]() ![]() ![]() ![]() ![]() 眼泪就在黑夜里肆无忌惮地流着,流着。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哭得出来。我永远不会在别人践踏我的尊严的时候流眼泪。比如今天的事,眼泪是最珍贵的东西,只能留给这种深切的悲伤,这悲伤与羞辱无关,与委屈无关,与疼痛无关,你依靠这悲伤和这世界建立更深刻的联系。你和这悲伤在烟波浩淼的孤独中相互取暖,相依为命。 我想要一点好听的声音。音乐也好,海子的诗也好,或者一个悦耳的嗓音给我念一段我喜 ![]() ![]() ![]() ![]() ![]() ![]() ![]() ![]() ![]() ![]() ![]() ![]() ![]() ![]() ![]() 只不过一天没看见她,可是发现她瘦了。天杨。我知道你受够了煎熬。 “我嫌你们脏。”她轻轻地,没有表情地说。然后她就跑了出去。我想去追她。但是我突然想起,这一次即便我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这么明显的事儿,我却是刚刚才想起来。 方可寒站在我的⾝后“江东我跟你说了要小心,你不听。我做过的缺德事儿够多了,可不想再招人恨。” 我一个人站在家里的 ![]() ![]() ![]() 夕 ![]() 也因此,没有任何人知道,当我听见天杨轻轻地说“我嫌你们脏”的时候,我还听见了自己的心脏裂开的声音。先开始只是裂了一条小 ![]() ![]() 冬天,天短了。暮⾊袭来,妈妈从厨房走出来“小东,不早了,你去接一下陶陶。”我说:“哎,就去。”陶陶是我妈妈的同事的小孩,这个同事的老公得了癌症住院,妈妈就主动把她的陶陶接来我们家住。妈妈一向这样,愿意帮别人的忙。“小东。”她一边摆碗筷一边说“一会儿你给陶陶买串糖葫芦。我昨天就答应她的,可是忘了,不过得跟她说回来以后再吃,外面风大,冷。” “知道了。”我说。平时我很烦去幼儿园接陶陶——我这个年龄的人拉着一个小丫头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觉得很不像回事儿。可是今天我没有力气对任何温柔地跟我讲话的人说“不” “她 ![]() “行。” 妈笑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妈。”我说“你这么喜 ![]() “怎么这孩子今天疯了?”她笑得很开心。没听出来我不是在开玩笑。 天杨,我知道你受够了煎熬。 我在走廊里看见她,我叫她:“天杨。” 她不理我。继续往前走。 我拦住她。 “能让我过去吗?”她安静地说,声音里,脸上都没有一点怨气。 我该说什么?对不起?什么叫对不起。别丢人现眼了。反正你自己已经是个混蛋了,那就混蛋得彻底一点,做个坦率的混蛋,别再给自己找借口。 “天杨,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想听。” “我 ![]() 没错。我终于说了。就是这么简单。我够下 ![]() ![]() 她笑笑“让我过去。” 放学之后的教室,看上去比平时大很多。值⽇生走的时候満脸暧昧的笑容“待会儿记住锁门,你们俩!” 我这才知道原来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她,都在作用功学习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不敢朝她的座位看,听见一点椅子的响动我就心惊⾁跳,我还以为她要走过来跟我说分手,我还以为她要站起来回家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清校的铃声悠然响起。我们曾经在篮球馆里一起听着这悠长的声音。训练的间隙,我坐在她的旁边,看台上一排又一排橙⾊的椅子,是我们的底⾊。我浑⾝是汗,她清清 ![]() ![]() 这个女孩真⼲净,第一次见天杨的时候我这么想。 “梁东。”那子婊对我笑笑。那一瞬间我忘了自己现在其实是叫“江东”“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跟你上 ![]() 江东你去死吧。我只能这样说,你去死吧。你是脑子里进⽔了还是怎么的?你没听说过所谓 ![]() ![]() ![]() ![]() ![]() ![]() ![]() ![]()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因为我喜 ![]() ![]() “我叫宋天杨。”她的两条⿇花辫垂在 ![]() 江东你去死吧。 我不知道我哭了, ![]() ![]() 我听见一声椅子响。她轻轻地走过来,她的小手软软地摸着我的头发,我狠狠地搂住了她,我真害怕我自己会弄断她的 ![]() ![]() “江东。”她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她什么都没说,把我的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肚子上。她⾝上有股牛 ![]() “江东,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天杨我不能没有你。你说吧,江东咱们分手吧。你该说,我会点头同意然后再跑到无人处扇自己耳光。那是我应得的惩罚。 “江东,”空气凝固“我 ![]() ![]()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 十二月的⻩昏,天黑了。我打开教室的⽇光灯,回过头去,我看见他的脸。面⾊很平静,可是他在哭。我抱紧了他。 这就是小说里提到过的 ![]() ![]() ![]() ![]() ![]() ![]() “江东,”我说“我 ![]() ![]() 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八年。八年来我谈过很多次恋 ![]() ![]() ![]() ![]() ![]() 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因为今天张雯纹那个小丫头——就是那个主持人的女儿问我几岁的时候初恋。我说十五岁。她故意做出一副努力不表示轻蔑的表情“够晚的。”我说那当然,我们老了。然后我装作很有趣兴的样子问她:“你呢?几岁的时候初恋?”“让我想想。”她开始玩深沉“我今年十一岁,我开始喜 ![]() 张雯纹住进来一个礼拜,已经光荣地当选为全病房想象力最丰富的小朋友。评审团成员是我们这几个护士外加陈医生。至于她和罗小皓小朋友之间的浪漫故事我们都已烂 ![]() ![]() 张雯纹的天赋着实令我钦佩,她能彻底地把对别人来说是悲剧的东西变成她炫耀的资本。这天赋尤其令杨佩“景仰”她平时不像我一样喜 ![]() 可是我怀疑,张雯纹能否将这天赋贯彻到底。再过一段时间,当她失去了充当《蓝⾊生死恋》的女主角的新鲜 ![]() 周雷还说, ![]() ![]() 至于我和周雷——⾰命尚未成功,或者说,尚未开始。 我常常梦见一个火车站,这个梦跟随了我很多年。第一次梦见它大概是五岁的时候,醒来后没几天,我妈妈就和我爸爸离了婚。后来我发现,每当我的生活会有什么重大的变化,这个火车站就会如约来临。当我第一次看见天杨的时候,我⾼考的那几天,我去公司应聘的前夜等等。在这个火车站上永远是我独自一人,站在空空的月台上,有时候是要上车,有时候是来接人。尽管没人可接,但是在梦里,也不觉得荒唐。 总是冬天。那火车站上永远在下雪。有时候是零星的雨夹雪,地面 ![]() ![]() ![]() ![]() 我和安妮刚刚结婚的那阵子,有一天我梦见了它。火车汽笛很悠长,地面上一片银⽩,这时候我看见了方可寒。明明在下雪,但她穿得很少,拖着一个大箱子,箱子上的轮子像切蛋糕一样歪歪斜斜地割开了雪地。她一转⾝看见了我,笑笑,说:“江东,下雪了。”那个场景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总之绝非我的原创。 惊醒之后我突然想起来,是那个叫《不夜城》的电影。那个女人对金城武说:“健一,下雪了。”然后健一,就是金城武就杀了她。“下雪了”是那女人最后的话。我们一定是在肖強那儿看的这部电影,当时方可寒应该在场。是在她对我说“做生意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不愿意赚你这份钱,你不能 ![]() ![]() ![]() 在我跟她做 ![]() ![]() ![]() ![]() ![]() ![]() ![]() 那段⽇子——我是指那段我和天杨已经在一起一年多,我已经厌倦了像小孩一样整⽇吵架和好的生活的⽇子,说得再确切一点,我已经开始厌倦并背叛天杨但还没发现我早已是那么 ![]() ![]() ![]() ![]() ![]() ![]() 彻底打消我这个“想想而已”的是天杨的一本书,叫《罪与罚》,那时天杨已经跟她爷爷 ![]() ![]() ![]()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八号,暮⾊袭来的教室里,我绝望地等待着天杨的审判。判决书由十一个字组成,含标点:我 ![]() ![]() 天杨我愿意为你死。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到一九九七年二月,我和天杨在一起差不多三个月,这三个月是我们最幸福的⽇子。我发誓要永远对她好,再不背叛她伤害她从此不离不弃地久天长。她一如既往地喜 ![]() 那些⽇子她一下课就会到我的座位这儿来,赶走我的同桌,跟我待一会儿,我同桌总是很不満地嘀咕:“都老夫老 ![]() ![]() ![]() ![]() ![]() ![]() 更神的是,他会在对我说完这番话之后再走上讲台,一本正经地面向全班“同学们,这次班会主要是为了讨论一下,元旦全校的新年文艺汇演上我们班该出个什么节目,我个人认为,这是我们中学时代的最后一个元旦,所以…” 一九九六年年末,我和天杨的 ![]() ![]() ![]() 后来,我上大学的时候,看了一部叫做《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的电影,莫尼克·贝鲁奇演的玛莲娜让我想起方可寒。我是说方可寒到了三十岁一定会是那副模样。比⾼中时再胖一点,穿细细的⾼跟鞋,我保证三十岁的方可寒会选择玛莲娜的发型,在荒凉的堤岸上走一圈,任何和她擦肩而过的女人都会恨得咬牙切齿。只不过我已经没有机会印证我的猜测。我所能做的只是回忆,她七岁的时候怒冲冲地打开门,刘海下面一对大眼睛:“一群流氓,你们!”我们这群流氓从小就为了她打架,有好几次妈妈因为我脸上的乌青罚我站。这群流氓中更有一部分为她从小打到大变成了真正的流氓,而她倒是做了一路的好生学考进北明。但是,十八岁时的我有时会想:对她而言,北明算什么呢? 一九九七年三月,方可寒因为那个我们都知道的原因被北明中学开除。四月,她死了。还差一个星期満十八岁。那天晚上我又来到了我的火车站,看见她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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