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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绝境 作者:朱维坚 | 书号:43192 时间:2017/11/4 字数:19229 |
上一章 折 曲、四 下一章 ( → ) | |
1 起得过早了点,志诚不到六点就起了 ![]() ![]() 虽然天还早,客运站却已经很热闹了,里里外外 ![]() ![]() ![]() ![]() ![]() 志诚被相面的拉住了。 志诚从来不信这一套,察警的⾝份也和这一套格格不⼊,换到刚参加工作时,他肯定还要管一管。可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这世界需要管的事太多了,别说这相面的,就是満墙 ![]() ![]() 他说得还真贴边儿!志诚不由打量起这算命先生来:五十多岁的样子,下巴留着一撮少见的山羊胡子,眼神炯炯,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见志诚停住脚步,他更来了劲儿:“如何?我没有说错吧。好,你听我继续说,我观你左眉⾼右眉低,印堂发暗,请恕我直言,这位先生定然夫 ![]() 咦,又让他蒙对了。志诚起了好奇心,顺嘴问道:“好,那你看看,我现在要去哪里,为什么去?” 相面人更来了精神,上下打量你一番道:“你去哪里我不知道,可却能看出你是外出找人…对了,刚才已经说到你夫 ![]() ![]() 最后一句显然是瞎蒙了,可志诚不能不佩服他蒙得准,好奇心大起。“好,就算你说得准。那你再看看,我能不能找到她,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在哪里能找到她?” “这…”相面观察着志诚的神情,迟疑片刻摇头摇:“这,恕我直言,恐怕你此行要落空!” 这…志诚心一紧,不由接口问:“为什么?难道她出事了?你能不能看出她在哪里?” “这…”相面先生摇头摇:“这就超出在下相面之能了。要想问这事,必须报出此人生辰八字!” 看来,他还会算命。因为惦念肖云,志诚不知不觉被他 ![]() ![]() 听了这话,志诚心定安了很多。他暗觉奇怪,既然不信这套,为什么还把他的话这么当回事呢?行吧,既然给你相了,算了,也不能⽩相⽩算。志诚拿出五元钱递过去,不想相面先生却不接,而是拉住他不放:“我说了不收钱就不收钱…你等等,让我再仔细看看你的面相…啊,怎么印堂有些发⽩呀…请问你是何时离家上路,能否告诉在下,给您算上一算?” 在一种奇怪心理的驱使下,志诚把离家的时间告诉了他。这时,相面先生完全变成算命先生了,掐算一番道:“不好,不好,你是赶到煞⽇出来的…出门犯红煞,百老不回家…不管你听还是不听,在下必须向你说明,你此行凶多吉少,有⾎光之灾呀…先生,请听我一言,速速返回家中,避开这一劫,否则前程难料,前程难料啊!”志诚的心“咯噔”一下。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似信非信了。不能说人家算得不准,昨天晚上的事不就是证明吗?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你呢?各方面信息都表明肖云没在乌岭,这个算命的又说她太平无事,过几天就回家,你还有必要再去吗…可是,难道你就凭着相面先生的话来决定自己的行动吗?你别忘了,你是察警。如果你信这些,何不把他请去,让他把没破的案件都给算破了多好?不,不能听他的,如果你半途而废,肖云有个三长两短,你将后悔莫及! 志诚想到这里,不再理会相面先生,调转⾝向候车室走去。相面先生还想纠 ![]() 2 现实居然如此残酷。相面先生的话好象应验了:七点三十分,当志诚开始在售票口排队准备买票时,两个客运站的职工走出来,把一张⽩纸贴到墙上。同时,广播喇叭也响了起来:“各位旅客请注意了,因通往乌金煤矿的共公汽车发生严重故障,正在抢修,故推迟发车时间,请去往乌岭的旅客耐心等待,暂时不要排队了…” 这…昨天耽误了上车,今天早早来到,汽车又出了故障,这…不祥的 ![]() 着急的不止志诚一人,好几个要去乌岭煤矿的旅客都嚷起来:“昨天车还好好的,今儿个咋就发生故障了,客运站应该为乘客负责,给换一辆吗…” 志诚和几个旅客一起围到问事处窗口,可里边只有一个中年女人,态度还一点也不好:“你们问我,我问谁去?现在说啥都没用,就是车坏了,走不了,正修着呢…推迟到啥时候?没准儿,也许一小时,也许俩小时,也许下午,也许明天!” 天哪,听她这话,今天到底能不能发车还两说着了。志诚又急又怒,可是,没容他开口,还有比他更急更怒的。一个穿 ![]() 中年妇女斜了 ![]() 话语太刻薄了, ![]() 中年妇女扭过头不理他,悠闲地拿起一件⽑⾐织了起来。 ![]() 中年妇女理也不理, ![]() ![]() 几个汉子都二十郞当岁,⾝強力壮,有的穿着保安服,有的戴着红袖标,都拿出一种让人畏惧的表情和势姿。其他旅客一看这阵式,吵嚷声顿时小了。 可 ![]() “有这个必要吗?”扭着的手更加用力。“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车坏了,正在修理,修好就发,你咋还捣蛋,想找事儿是不是…” 几个汉子 ![]() ![]() ![]() 话没说完,一拳已经击在他脸上,他向后踉跄几步,鼻⾎顿时流出来。 ![]() 还好,总算发挥了一点作用, ![]() 这…志诚哭笑不得:怎么两边都把事情都推给自己了。他急忙声明:“我是察警不假,可我是从外地来,现在只是一名旅客,劝你们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个儿保安接过去,冲 ![]() 另几个汉子跟着起哄, ![]() 几个汉子又 ![]() ![]() ![]() ![]() 对方哈哈笑起来,⾼个保安手向外指着大声道:“好哇,你告去吧,不过,我们站长太小,你们去找局长吧…不,局长也小,去找县长、找记书去吧,他们一定会耐心接待你…知道大门儿从哪边开吗?不远,出门就看见县委大楼了,快去,妈的,谁不去谁是孙子!” “好,你们等着,我非去告不可,你们等着,等着…” ![]() 这…面对这个局面,志诚也没什么办法,在同情心的驱使下,随着 ![]() ![]() 这…志诚不想跟他去,可 ![]() ![]() 3 县委大楼一楼,传达室。志诚和 ![]() ![]() 老⼲部立刻警觉起来,打开屋门:“进来,请进来…你们是做什么的,找何记书有什么事?” 志诚知道,他是把自己和 ![]() “三楼。这…”老⼲部转向 ![]() ![]() ![]() 县委办公室主任室、副主任室、秘书室、副记书室、记书室…一个个门都关得严严的,不象有人的样子。志诚忽然想到,现在是庆国放假期间,县委记书能在办公室吗?他拉住 ![]() ![]() 室內传出一个男声:“请进!” 还真有人。让他撞上了。 室內不但有人,还是两个人。斜对面的办公桌后边,一个面孔端正的中年男子正把话筒往话机上放,不是电视里见过的县委记书何清又是哪个。旁边的沙发里坐着的同样是中年男子,油黑脸膛,脸上还有很多酒刺,他…好象是那个领颂的县长。对,他好象姓蒋。 志诚看到,何记书和蒋县长看到自己和 ![]() 显然,他刚刚放下的电话是传达室打来的。 没等志诚解释, ![]() 记书县长的目光都落到志诚⾝上。志诚有些尴尬:自己⾝为察警,本应该协助导领平息事态,却跟着来告状了。可已经来了,只好实话实说,他礼貌地站在两位导领对面说:“我本不应给导领添⿇烦,可是,这位同志非拉我来不可,让我做个证人…事情是这样…” 志诚努力客观地把客运站发生的事说了一下,何记书听完,皱着眉头把脸转向蒋县长:“客运站怎么回事,哪能说停车就停车呢,还这种态度,这不是破坏咱平峦的对外形象吗?” 志诚把目光落到蒋县长⾝上,这时才发现他有些面 ![]() ![]() 何清这才想起,介绍道:“这位是蒋县长,你们跟他说吧!” 志诚再次打量了一下蒋县长,心不由一动:对了,他也姓蒋,长得又…就故意说:“蒋县长,给您添⿇烦了。我是去乌岭出派所办事。对了,我还认识他们的所长,叫蒋福荣,在火车上碰到过!” 蒋县长一下警觉起来:“你是…啊,原来你还认识福荣,他是我弟弟!” 果然如此,怪不得看他面 ![]() 真是巧,从上路以来到平峦之后,一切都有点巧。 何清在旁道:“蒋县长,这件事你要认真对待,下午一定让旅客们走上。”转向志诚:“同志,还有别的事吗?” 志诚急忙头摇:“我没有了。”眼睛看向 ![]() ![]() 没等他说完,蒋县长已经不耐烦地站起来:“这事我就不能管了,你们去找安公局,找 ![]() “这…我…” ![]() 何清倒很客气,送了两步:“没关系,应该是我们给你们道歉,再见!” 志诚拉着 ![]() ![]() ![]() ![]() 志诚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此人模样:二十七八年纪,⾝材健壮,头发蓬 ![]() ![]() ![]() ![]() ![]() 志诚觉得这人 ![]() ![]() ![]() 沉 ![]() ![]() 4 逛了大街、进了商场、去了书店,又在小吃摊吃过午饭,好歹熬熬到中午过去,志诚急急赶回客运站,等问事处窗內中年妇女⾝影一出现,就急忙奔过去:“同志,去乌岭煤矿的车修好了吧,什么时候开?” 中年妇女看了志诚一眼,态度变得客气起来:“对不起,我刚刚问过,还得等一会儿!”说完还自言自语地:“也真怪,要是修不好也行,给个准话儿呀!”歉意地对志诚:“您再等一会儿吧,等到两点,如果还没修好,恐怕就发不了啦!” 怎么办?只能继续等下去。 然而,两点到了,回答说:“还没修好,不过,说快了,再等一会儿吧。” 一直等到三点半,这回有准确回答了:“车还没修好,今天发不了啦!” 什么?! 等了大半天,找了记书县长,还是这种结果。志诚一下跳起来, ![]() 问事处的窗口一关,中年妇女的⾝影消失了,一些旅客不甘罢休,围着问事处吵嚷着不肯散去。 ![]() 志诚被这话触动:是啊,到平峦后遇到的每件事都有点怪,都非常不顺当,都好象在和你做对,都在阻止你前往乌岭,阻止你寻找肖云。就说这公汽吧,你坏了,去不成也可以,但要是早给准话,你可以想别的办法去,可现在已经三点半, ![]() ![]() 可是,事情越是这样,志诚越觉得肖云就在乌岭,去乌岭的愿望也越強烈,越迫切。 怎么办? ![]() 志诚见状也来了劲头,既然他能这样,我也能。我今天非去不可,非今天去不可!我是察警,是刑警,是追捕队长,遇过的困难多了,这算什么,不就三百里路吗,没有共公汽车就去不成了?步行我也要去! 志诚大步走出候车室,出门又碰到相面先生,他看到他又叫起来:“看相,看相,不准不收钱…小伙子,我算得如何,你还是听我一言吧,收脚回乡,万事平安,一意孤行,必有灾祸呀…” 志诚停住脚步,越看相面先生越来气,就好象一切都是他搞的鬼一样。气头上,走到他面前大声问道:“你既然算得准,那就再给我算算,我今天能不能去乌岭?” “这…”相面先生掐了掐手指,头摇道:“难,难哪…” 志诚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就掉头而去,可是心里却发誓般说:“无论如何,我今天非去乌岭煤矿不可!” 可是,决心不等于结果,到乌岭煤矿近三百里,不是说到就到的。志诚虽然说了步行也要去的话,可还没到那种地步。在 ![]() 是杨副局长。他曾两次说过,有事需要帮忙就给他打电话。现在需要他了。 然而杨副局长却无法兑现承诺:“这…我正在外地,今天回不去了…我看,你就再等一天吧…对不起,我实在帮不上忙,要不,你去找汤义吧,看他们能不能想个办法…” 找他?志诚眼前闪过汤义那张瘦瘦的脸,心里一阵反 ![]() 他失望地关了手机。心想,看来,真得步行了。 可是,这时手机自己响起来。志诚拿起来看看,号码不是很 ![]() ![]() 志诚心中又燃起希望,对着手机大声道:“陈局长,我还没离开平峦呢,去乌岭煤矿的公汽坏了,今天发不了啦!” “妈的…”陈副局长骂了半声又沉默了,片刻,用琢磨不透的语调说:“这…现在我手里也没车,帮不上你…这可怎么办…哎,往乌岭去的车很多,你想法搭个便车吧,要是⾝上钱够,也可以雇一辆出租吗,估计三百二百也够了…要不,你就再住一天,等明天再去…” 志诚没等他说完就抢过来:“不,我今天赶到乌岭,就是用脚量,也要赶到!” 沉默片刻,陈副局长换了另一种腔调:“好样的,祝你好运…不过,真要实在有困难,再跟我联系!” 志诚道一声谢,大步离开客运站,向街上走去。可刚走了两步,手机又响起来,一看号码,是杨副局长打来的。他关切地问:“怎么样,想到什么办法了吗…什么,搭车,雇车?这…你可真是,我看,还是住一天再走吧…你这人真 ![]() 两个副局长的态度和腔调差不多。都说帮忙,又都帮不上忙。 5 志诚决定先想办法搭车,实在搭不成,豁出来雇车。打定主意后,他来到城东路口,见往东和往北各一条公路。打听一下,往东通往清泉县,往北通往乌岭。他就站在往北的路旁,每过一辆车都扬起手。可拦了几辆不是去的方向不对,就是车里坐満了人,多数 ![]() 这…看清来人面孔,志诚的心顿时“咚咚”跳起来,嘴也结巴了:“你…齐丽萍…” 是的,是她。此时,她已经走下车来:⾝材颀长健美,曲线分明,面容⽩晰,眼波闪动,不是她又是谁? 天哪,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 志诚心如擂鼓:真的是她,他的警校同学,他的初恋,他尘封心底的创伤。分离已经八年了,他已经淡忘了她,她却突然在眼前冒了出来。 志诚真有一种梦境中的 ![]() 现在,梦已经变成现实,她就站在面前,活生生的躯体移动过来,靠近了自己,还有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气也传过来,她在微笑,在说话:“志诚,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没想到真是你,你怎么到平峦来了,要去哪里?” 志诚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努力平静着回答:“这…我要去乌岭。” “是吗?太巧了!”她秀美的眉头一挑,眼睛里现出惊喜:“你也去乌岭…那还傻愣着⼲什么,快上车!” 太巧了,她居然也去乌岭煤矿。看来,今天你肯定能抵达了,而且乘坐这辆豪华的宝马,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官警为你驾车。那相面先生知道了,会说什么呢? 志诚暗自庆幸:真是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可是,是不是巧得过份了… 他没有细想。此时他最关心的是如何快点赶到乌岭。他欣然接受了邀请,坐到副驾位置上。此时,他再次产生一种作梦般的 ![]() 齐丽萍关上车门却没有马上启车,而是扭头看着志诚:“真让人想不到。你怎么冒出来了?为啥不坐共公汽车,跑到这里来搭车?” 志诚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没办法啊,你们乌岭不 ![]() ![]() ![]() 她看看他的脸⾊:“什么事这么着急?办案吗?乌岭最近没出什么案子啊!”志诚说:“案件没发生在你们那里,可是和你们有关,我要找一个证人…” 志诚把赵刚的案件大致介绍了一下,齐丽萍听完后点点头:“啊,好象听所里议论过这事。”有点不相信地一笑:“就这点事?”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让他们先查一查,免得你着急…对了,你要找的证人叫什么名字…这‘大林子’肯定不是正式名字,恐怕不好查。不过,知道是六号井的就好办,让他们先替你查查!” 她按了几个号码,把手机放到耳边,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将车启动:“是我,有个事你们查一下,我有一个同学从外地来,是察警,要找一个人取证,说是六号井的,叫大林子…多派些人,到矿井去问一问…” 打电话的时候,她姿态优雅,很有点⽩领丽人的风度。关机后瞥志诚一眼说:“你放心吧,如果这个人在,一定能找到!”说完又侧过脸看看他,用一种异样的声调说:“怎么样,结婚了吧,哪个女人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志诚被这话刺痛了,完全是下意识地反诘道:“哪能跟你比,你不是更幸福吗?嫁个百万富翁…不,应该是千万富翁,亿万富翁吧。你们过得怎么样,一定很好吧!” 她没有回答。车启动起来,并迅速加快了,宝马无声地向前驶去。片刻后,录音机打开了,车里响起⽑宁忧郁而动人的歌声: “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 ![]() 听着这歌声,志诚的心微微颤抖起来,深深的怅惘和苦涩突然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 轿车无声地向前驶着。她的驾驶技术很好,娴 ![]() ![]() ![]() ![]() ![]() 她眼睛看着前面,轻笑一声:“嗯!”语调平静,好象是说,这算不了什么! 志诚心中暗想:这辆轿车怎么也得几十万元,看来,她现在真的很有钱了。而且,也能猜到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对了,现在,你和她已经不是从前了,你们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她只是你过去的同学,你是搭她的车在寻找 ![]() 志诚终于冷静下来,瞥了她一眼再次问:“怎么不回答,一切都好吧!” 她不答反问:“你看呢?你觉得我现在好不好?” 志诚没有回答,因为,她的话揭开了他心中已经平复的创伤。当年,他们决定分手时,他曾经痛苦而愤怒地对她说过:“你选错了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现在,看她的样子,后悔的应该是你。事实证明,你说错了,你当时不该那么说。 分手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甜 ![]() 6 到警校报到的第一天,志诚就认识了她。那是因为她太漂亮了:匀称健美的⾝材,修长的腿双,明月般的面容,波光闪烁的美目, ![]() ![]() ![]() ![]() ![]() ![]() 然而,他万没想到,她却主动靠近了他,逐渐占据了他的心,使他不能自拔,最后,又给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痛苦后飘然而去。 事情过去后,志诚曾努力平静着分析过,也许她从来就没有 ![]() 当年的一切又出现在眼前:那暮⾊中的校园,那温馨的小树林,她窈窕的⾝姿,还有她的低语,她的气息,她那回眸一笑的眼神…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对志诚来说确实是这样。早在上中学的时候,他已经从现实生活中体会到世态炎凉,知道在这个社会里人的地位和生存状况很大程度取决于家庭背景。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知道要想有好一点的命运,只有努力学习这唯一的途径。为此,他在中小学阶段学习就非常出⾊。⾼中毕业时,本可以考上大本,但是,出于现实的考虑:当察警不受欺负,而且还有察警津贴,发服装,当然,也有什么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等理想主义的 ![]() ![]() 他也是一个年轻人,在这方面当然不是傻子,可是,在幸福和自豪的同时,他总是有点将信将疑:“她怎么会看上你呢,或许,是她不了解你吧!”于是,当有一天她再次拿着课本来到⾝边,讲解完问题后,他装作无意地谈起了自己,谈起自己的家庭和內心世界。想不到,她听后反而把心和他贴得更紧了。还记得,她听完后 ![]() ![]() 现在看,那是她的虚荣心的流露。可惜的是,那时你还年轻,头脑发昏,没有引起注意,反而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 ![]() ![]() ![]() ![]() ![]() ![]() 也是从那以后,她变得比从前快乐了,也不怎么忌讳别人的目光了,经常当着同学们的面找他,有时学校搞测验,要求不那么严格,她会当着别的同学面,把他答完的卷子抢过去一阵猛抄。这使他有些尴尬,也有些得意。到第二学年,二人的关系在同学们中间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其他男同学也都自觉的退避三舍。大家都认为,他们将终成眷属,有的人甚至当面开他们玩笑,说他们是郞才女貌。然而… 7 志诚的心忽然痛了一下,清醒过来,悄悄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她。八年过去,她的外貌好象变化不大,面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材还是那么婀娜健美,只是略略丰満了一些,仔细观察一下,才发现她笑的时候眼尾出现了一丝不明显的尾纹,这好象是从前没有过的。那时,自己是多么的 ![]() 好了,还是现实一些吧。志诚暗暗告诫自己,努力平静下来,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做什么,还当察警吗?” 她笑了一声:“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说过,对这⾝警装我还是有 ![]() 志诚⼲笑一声:“象,也不完全象。头发长了一点,还烫过吧。这可违反警容风纪的规定啊!”她也笑一声:“你呀,还是那么认真,都八年多了,难道社会一点也没改变你?” 他沉默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它只能改变我的外表,不能改变我的心灵。我不象有的人,警装穿在⾝,心已不是察警的心!” 话中带出一点锋芒。她却没有恼火,反而理解地一笑:“志诚,你不能用自己来要求所有人。实在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你那样,恐怕,这也是我们…” 话只说了一半,可他已经听到了未说完的那一半。那就是:“这也是我们分手的原因!” 她说得对,是的,是这样。 志诚向前面的倒视镜中看去,看到她在笑着,可是好象笑得有些勉強。他还发现,她的神情中似乎有些忧郁,有些不安,好象还有些紧张…不知为什么,他 ![]()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迂回着转了话题:“对了,你既然还是察警,在哪里上班,县局吗?” 她头摇一笑:“我才不在那儿⼲呢,县局太正规,要求也严,我受不了,也不想让导领为难。” “那你在哪儿上班,煤矿…出派所?” 她又笑了:“你猜得 ![]() 志诚惊讶起来:“这…你…你跟蒋福荣一个出派所?” 她:“他是我们所长,你认识他?” 志诚:“这…那不是企业出派所吗?你…你怎么能上这种单位?” 她瞥了他一眼:“企业出派所怎么了?工作比县局轻松多了,有什么不好?再说了,也不能说是企业出派所,它名义上还是归县安公局导领,是行政出派所,只不过…其实这样更好,我们享有安公机关和企业的双重好处!” 志诚没有再问,因为他已经从齐安和乔猛的话中知道了乌岭出派所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事,而是从齐丽萍的话。从她的话中,他清晰地意识到,如果说毕业分手时与她之间出现了裂痕的话,那么,现在裂痕已经成为鸿沟。 志诚的心一下变得冷了,情绪也完全平静下来,轻轻叹口气转了话题:“你既然在乌岭出派所上班,去县里⼲什么了…也真是巧,我正为难的时候碰到了你,要不,还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他是随便说出这话的,可是,却发现她面庞的肌肤动了一下,面⾊也有些发红:“啊…这…我家在县里,庆国节放假吗,就回街里来了。” 他有些不解:“怎么,你在乌岭上班,却在县里住,这可三百多里路啊…”她:“啊,不是,我在县城有一套房子,平时住在矿里,节假⽇星期天回街里来住!” 原来如此。对了,你忘记她是什么人了,她是千万富翁的夫人,生活当然和平常百姓不同。志诚笑了一声:“看来,有钱还是好啊,过得多潇洒。我想,你们不止这一两处房产吧,大连、威海、青岛…还有京北 海上,都有吧!” 她摇头摇:“没那么多,只是威海和大连有…其实,在咱国中置那么多房产没用,有钱上外国花去,前年我去了一趟澳大利亚和瑞典,人家那生活环境,咱们想都想不到…说这些你肯定反 ![]() 志诚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被她的话所 ![]() 她再次问起他去乌岭的目的,他又用取证来搪塞,可一下就被她看穿了。她一边开车一边笑道:“志诚,你知道自己的弱点吗?那就是不善于说假话。我不相信你是为这事来的,你们局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派你来,既然已经知道证人不在,还来⼲什么?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吧!” 志诚被她说得脸上发热,没办法,他只好简单介绍了一下肖云失踪的情况,当然,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她听了倒没有惊讶,反而用一种复杂的声调笑了一声:“看来,你真是个优秀的丈夫,她的命真好啊!”志诚又被这话刺痛:“你的命不是更好吗?有几处住宅,还经常出国,对了,这台宝马是他给你买的吧。怎么样,你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我,你们过得很好吧!” 她仍然没有马上回答,车內一阵沉寂。好一会儿,她才笑着说了两个字:“很好!”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没有你,就更好了!” 志诚被说得心猛地一跳,掉过脸对着她:“什么意思,我们已经八年没见面,难道我还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吗?” 她轻声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这时,志诚再次产生那一种 ![]() 他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幸灾乐祸。 8 变故发生在最后一个学年,确切地说,发生在最后一个学期。 那时,他们虽然还没有明确地确定关系,可已经心照不宣,特别是志诚,更觉得那是确定不移的事。可后来才知道,那时,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幼稚甚至无知,她的成 ![]() 进⼊最后学年的时候,他发现她变得忧郁了,在一起时,总会无缘无故地轻轻叹息。问她有什么心事,她总是找个借口敷衍过去。有一次,当他追问不止时,她不答反问道:“最后一年了,你想过毕业分配的事没有?” 他被问得一愣。面临毕业,不可能不想毕业分配的事。可是,想得很肤浅,只想着毕业后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察警了,为此而奋兴 ![]() ![]() ![]() ![]() 她说的下边指的是离开省城,分到下边的市县或者更远的地方。志诚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也睁大眼睛对她说:“不会吧,省城现在缺察警,我家又在这里,怎么会分到外地去呢?”想想又说:“就是分到下边也没什么了不起,下边就不是人呆的吗?再说了,到基层更能锻炼人…” “这…可是,我呢,我怎么办?” 她情急之中,说出了心里话。志诚一时愣住了。这件事,他也没认真想过,只觉得毕业后要想办法分到一起,至于想什么办法,分到哪儿,都没有具体考虑过,在內心深⼊,他总是有一种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侥幸想法。现在,她把这问题摆到面前,他真的无法回答。不过,她把她的命运跟自己联系到一起,还是让人 ![]() ![]() 他的回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怔了片刻又问:“那你⺟亲怎么办?她就你一个儿子,你能不带着她吗?” “这…”志诚对这个问题同样缺乏充分思想准备,只能边思量边回答:“这…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亲当然要跟着我,她年轻时候就生活在农村,去下边也很容易适应…” 她听完他的话没有再问什么,可情绪明显地低落下去。 当时,因为距分配还有一个学期,所以,他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可后来才知道,那天的谈话是有转折意义的。后来… 后来就到了最后一个学期。她再不主动找他了,也不再向他请教学习上的事,也不在接受他生活的帮助。因为正忙于在学业上最后冲刺,准备在毕业时考个优异成绩,所以他也没有在意。可是,再后来,他主动约她,她也不那么积极了,总是找借口推辞,有时勉強赴约,也缺乏应有的热情。更有甚者,有几次他晚上约她时,却找不见她,她在校园消失了,直到第二天上课时才出现,问她⼲什么去了,她总是含糊其辞,追问太紧了,她脸⾊忽然一变:“我做什么都要向你汇报吗?你管得太宽吧!”弄得他一阵愕然。 终于,有男同学们在逗趣中给他点破了:“志诚,你把心放大点吧,人家已经傍上大款了,天天晚上都有⾼级轿车接出去,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原来,事情发生于最后一个学期开学不久,省里召开一个会议,从安公机关 ![]() ![]() ![]() 他听这个消息,如坠冰⾕之中。可是,他还不十分相信,他觉得她不是那种人。耳听是虚,眼见为实。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晚他再次约她,又被她拒绝。吃过晚饭到女生宿舍找她,她不在。他没动声⾊,天大黑之后,手拿本书来到校园门口,一边在大门的灯光下看书,一边等她归来。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大门外响起轻轻一声喇叭,一辆轿车驶来。他急忙隐⾝于树后,先看见一个⾝材短 ![]() 眼见为实。同学们说的一点没错。 然而,志诚仍然将信将疑。虽然没能看清那个男人的面容,可 ![]() ![]() 当她走进校园后,他从黑暗中走出来,怕惊了她,尽力用温和的声音叫她的名字,拦住了她。一番遮掩后,她终于把一切告诉了他,继而宣布和他分手。 从夜午到黎明,他们一直在一起, ![]() ![]() 极度的痛苦与愤怒充塞在志诚的心间。黑暗中,他定定地盯着她说:“你是原来就这样还是后来变成这样?钱难道真的那么珍贵吗?好,你和你的钱去吧!”停了一下,又最后说出了那句话:“你选错了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说完掉头向宿舍方向走去,边走边发誓,要彻底忘掉她,就象从来没有遇到过她一样,就当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个人…然而,走到拐弯处,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她的⾝影仍然站在原地,脸冲着自己的方向。他低低地说了句:“永别了!”再次转⾝离去,再也没有回头。可是,走到黑暗处时,还是下意识地 ![]() 他说到做到,从那天开始再也没理睬过她,就好象她不存在一样,并努力把她从心灵中剖出去。过了很久,他终于从痛苦中摆脫出来,然而,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丧失了对女 ![]() 脑海中灵光一闪,志诚一下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对了,我还一直没有打听过…你那位到底是什么⾝份?听同学们说过好象是矿长,是不是李子 ![]() 猜对了。 她衿持地笑了一下,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说:“什么董事长总经理,一个煤黑子罢了!” 口气含混,好象还有些贬损,又好象用贬损的口气来表达自豪,让人一时难以捉摸。志诚想起那个电视专题片中的一些镜头,心想,怪不得,原来是他。对了,电视里说,他每年上缴税金就上千万元,那个人得赚多少?这么多年了,恐怕有几亿了吧! 志诚再次瞥了她一眼,忽然 ![]() 宝马无声而迅速地向前驶着,驶上了一道山冈,前面,⾼⾼地耸起一架门形的钢铁支架,上边用油彩写着七个大字:“乌岭煤矿 ![]() ![]() ![]() ![]() ![]() 志诚眼睛全神贯注地望着前面,幻想着能看到她的⾝影,然而,看见的却是前面一个路口挤満了车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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