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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高纬度战栗 作者:陆天明 | 书号:44477 时间:2017/12/1 字数:18915 |
上一章 密秘的里所守看 十二 下一章 ( → ) | |
随后,邵长⽔就向赵总队做了详尽的汇报。 听完邵长⽔的汇报,赵五六稍稍沉 ![]() 那是一份对肇事司机的讯问笔录。这家伙仍然不承认是他把看方向盘撞劳爷的,仍然说不清楚事发当时方向盘到底还是不是掌握在他手里,更说不清楚驾驶室里那神秘的“另一人”的来龙去脉。而 ![]() 至于行银的那个案子,原先还有点进展.查出那个被杀的保安员居然也是陶里 ![]() ![]() ![]() ![]() ![]() ![]() ![]() “行银被炸现场经过仔细清理。发现被炸的险保柜不止一八零七号一个。为此有同志提出.在没有充分证据坐实案犯就是冲着一八零七号柜子去之前,还不能认定这起行银 险保柜被炸案和劳爷的非正常死亡案是有內在连带关系的…现在看来,一八零七号柜子也有可能是被误炸的。这两起事很可能没有必然的联系。”赵五六说道。 “这看法,可太有颠覆 ![]() “从今天曹楠提供的情况来看,劳爷后期生活和精神状态上所发生的那一系列‘变化’,有可能是为了争取在陶里 ![]() ![]() ![]() ![]() “您的意思.好像也是在说劳爷不是被谋杀的…”邵长⽔惊异地问“但是…但是…劳爷确确实实在我手上写下了‘谋杀’这两个字。如果不是谋杀,他⼲吗要这么写?那些人⼲吗要冒那么大风险上我家来窃取那张拓片?他们为什么要害怕我们把这张拓片公之于世?”邵长⽔问。语气渐渐有些 ![]() “听说有这样一种精神症状,得了这病的人老是会觉得周围所有的人都要谋害他害迫他…” “您认为劳爷有精神裂分症?!”邵长⽔一愣,大声地反问,几乎要喊叫起来。反应如此 ![]() ![]() ![]() “冷静一点!”赵五六立即呵斥道“现在没人下结论。都在做分析和推断。但,所有这些说法一定都要整明⽩,到底是,还是不是。要客观。要冷静。不能带任何框框。刚才曹楠在这问题上嚷嚷时,你怎么给她做工作的?这会儿,你自己怎么也 ![]() “我可能有些不冷静…但我真的很难接受这样的说法:劳爷在精神上出了什么⽑病…如果说,有人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劳爷的为人。可你们都是他的老战友,一起工作战斗了几十年。你们应该特别清楚,像他那样的同志,在精神上到底会不会出问题…”邵长⽔有些不无沮丧地说道。 “…但最近我多次问过自己,我、我们真的很了解劳爷吗?我、我们真的很了解我们自己周围的那些朋友、同志、亲人吗?我们看到他们笑,他们哭,看到他们吼叫,他们沉默。但是我们关心过他们到底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吼叫,又为什么沉默吗?我们只要他们听话,能好好⼲活儿,好好读书,别给这社会捅娄子就行;别的,我们真正关心过、了解过吗?”赵五六突然很严厉地发出一连串的责问。但从他的神情上看,这些责问似乎更多的是针对他自己的,更多的是在做一种自责“尤其是这些年,人与人之间更谈不上什么关怀,只要能挣到钱,只要能満⾜某种 ![]() “…”邵长⽔不作声了。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的“优点”即便在最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在导领面前连续提三个以上的问题。况且这时刻,导领又发了火,又在做深刻的反思,他更是不会再去自讨没趣了。 “你马上去劳爷家走一趟,找嫂子好好地谈一谈。我们一直忽略了他⾝边最亲近的人,他老婆、他女儿。她们应该是最了解他內心的。别跟她们谈案子,就谈为人和內心,谈谈那一些在他活着时,被我们忽略了的方面,真正把握住他最后阶段的內心走向,关于那个曹楠小丫头,你还有什么情况要补充的吗?” “嗯…关于她…我们组里的同志都觉得,这丫头简直是太神了。以她的年龄和阅历,她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也不该跟这样一群大人和老人混得那么 ![]() ![]() “有个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丫头跟顾代长省、跟判了死刑的那位祝副长市,都有来往,也‘混’得特别 ![]() “是吗?” “大吃了一惊吧?有一回你不是告诉过我.她上李敏分家门前拦截过你吗?告诉你,她跟我们这位李前主任也相当的 ![]() ![]() “哦?” “从你上一回跟我谈了她这些情况后.我觉得应该关注一下这个丫头,让人稍稍上了一点手段,大概齐地了解了一下她,好家伙,真不简单哩!说不定还是条大鱼哩!” “大鱼?她直接掺和了这些案子?不能吧?” “现在当然还不能下这样的结论,说她掺和了案子:但说她在某些方面、某种程度上肯定和眼前这些个案子发生过相当的关系.这是没错的。所以,你以后在跟她接触的过程中,要特别加以小心。我估计她还会主动来找我们。这丫头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不像一般跟案子有关的人那样,躲着察警。回避察警,她不,她是主 动找上门。通过这主动接近,来影响甚至左右我们的侦破方向。” “她企图影响和左右我们的侦破方向?您是不是有点⾼看了她…” “你瞧你瞧,你还是把她看简单了吧?你是不是都有点喜 ![]() ![]() ![]() “赵总,你在说你自己吧?”邵长⽔脸轻微地臊热起来。他忽然间想起自己从她⾝上闻到的那一阵香味,为此竟然有一点自责和不安了。 第二天,邵长⽔带人再次找泉英嫂子谈了一回。因为事先有约,等他们赶到时,泉英和劳爷惟一的女儿小小已经在家等候着了。进屋后,跟上一回一样,邵长⽔还是先去劳爷的遗像前敬了三支香。灵堂至今还没有撤,灵前供奉的是劳爷一大一小两张遗像。两张遗像上的劳爷都穿着警服,大的那张是近年来照的彩照,略小一点的那张黑⽩照片则是早年刚被评为国全二级英模时照的, ![]() 应该承认,年轻时的劳爷真够英俊的。 “今天我们再聊聊劳爷出事前的一些情况。非常对不起,又得让你们去回忆那些伤心的事…” “只要对你们破案有用,让我们怎么着都行。”小小 ![]() “…要谈东林的变化,我和小小仔细回想了一下。东林出事前,整个人的确有相当大的变化。他以前不 ![]() ![]() ![]() ![]() 事前一段,他只要回省城,就很少上外头去转悠。老在家里憋着,憋得我心里都直发慌,有时就往外赶他,希望他上外头去转悠。当时我还给赵总队打过电话,请他能不能 ![]() “那会儿,赵总队特别忙,也没想到后来会出那样的事。所以,他俩一直也没聊成。”劳小补充道。 “对这一点,赵总队觉得特别遗憾,特别对不起劳支队长。”邵长⽔忙代总队长道了个歉,虽然赵总队并没有授权他这么做。然后他又提示般地问道“你们还记得他跟你们说了些啥吗?那一殷时间,他心里到底有啥不痛快?在陶里 ![]() “我俩归纳了一下,那段时间.他跟我们说得最多的是这样二个方面的事情。”劳小从桌子上一个旧铅笔盒里取出一张纸条。她照着那纸条上写的,一条一条阐述着.“第一,他跟我们讲了许许多多有关顾立源和祝磊的好话…” “讲他们的好话?啥內容的好话?”邵长⽔忙问。 “那可太多了…”劳小一边回想着,一边本能地看看自己的继⺟,那意思好像是要继⺟在这时帮着提醒一下似的。 “主要还是讲,他完全没想到这两个年轻⼲部在陶里 ![]() “…他为什么要跟你们讲顾代长省和祝磊的好话?”邵长⽔又问道。 “这,他就没跟我们解释了。”小小说道: “总是有 ![]() ![]() ![]() ![]() “行了行了,您就别说你们学校里的那点破事儿了。咱们接着往下说。我爸说得比较多的第二方面內容是,当官真好…尤其是在下边当乡长镇长县长和县委记书.真是要啥有啥想啥来啥。” 劳小看了一眼那纸条说道:“第三…”小小又看了一眼那张纸条,继续说道“第三,他真正能体会到这些年下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导领⼲部会出问题,会发生重大的变化。他说,真不能完全责怪他们本人。这跟他们所处的环境是有关系的。谁到那样的环境里都得变,都有可能出问题。” “他说‘那些个发生变化的⼲部’,是泛指的,还是有具体对象的?”邵长⽔敏 ![]() “嗯…”泉英犹豫着不知是该照直说呢,还是应该有所保留。 “⼲啥嘛。都到这份儿上了,还 ![]() ![]() “指谁?” “顾代长省呗。” “小小!别 ![]() “啥 ![]() “那我…我们…就更不能 ![]() “谁 ![]() ![]() “小小!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你在瞎说些什么吗?”泉英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没说我爸是顾代长省杀的。” “小小!”泉英一下冲到劳小面前,大声叫道“你给我出去!出去!你要是不出去,我就不谈了。”这个温文娴静、向来颇能忍辱负重的中学女教员,在关键时刻关键场合还是显出了她“为人师表”的决心和坚守“原则立场”的本⾊。她知道邵长⽔他们是代表安公厅方面来找她谈话的。她知道他们是在侦破东林这个案子。她知道自己应该讲真话。她知道讲真话的人到最后是不会吃亏的。她知道,即便因为说真话遭遇什么坎坷, ![]() ![]() …⾜⾜有几十秒钟的时间,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和同样倔強不肯退让的小小面对面地僵持着:后来还是邵长⽔他们把小小拽出了屋子。泉英才颓然跌坐在椅子里.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无比歉疚地对邵长⽔他们说:“太对不住你们了: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没事…”邵长⽔忙安 ![]() “泉嫂,您不必害怕,有话只管照直说,厅里会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保护您一家人的全安:”跟邵长⽔一起来的那位女同志也上前来安 ![]() “我不是害怕…不…不是害怕…”泉英站起来勉強地笑道,但连⽇的悲痛,寝食失常,再加上刚才那突然的爆发,使早已处于心力 ![]() ![]() 但没料想的是,邵长⽔等回到龙湾路八十八号不久,就接到小小的电话,说是要跟工作组的同志“谈谈” “还是先照顾好你⺟亲,别让她再增加思想负担…”邵长⽔在电话里劝说道。 “是我继⺟让我来找你们的。”小小在电话里答道“她觉得刚才 ![]() 小小告诉邵长⽔,他们从劳家走后,她继⺟冷静地想了想,把小小叫到 ![]() “你继⺟真是个好人…”邵长⽔ ![]() “是的…”小小眼圈略略地红了“一会儿,她还会亲自来找你们谈的。她说有些情况我不一定知道,她也不想让我知道。所以,她要单独找你们谈。” “那敢情好。不过你继⺟她⾝体这么虚弱,还是我们上家去跟她谈。”邵长⽔忙应道,并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在你家时,你说到你⽗亲在事发前经常会跟你们谈到顾代长省…”一边问,一边注意着小小神情的变化,惟恐问话不当,把她给吓住了。 “是的,他特别 ![]() ![]() ![]() ![]() ![]() ![]() “为什么?”邵长⽔发现小小很愿意把谈话深⼊进行下去,便赶紧问道。 “他说,在陶里 ![]() “他详细跟你们讲了顾代长省在那段时问里到底发生了哪此变化没有?”见小小并不回避顾立源这个敏 ![]() “那倒没有…”小小立即回答道,但叉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愿跟您说,他真没有跟我们详细讲这方面的情况。您要知道,他⼲了一辈子的安公工作,特别讲究什么內外有别、不该说的绝对不说…那段时间里,他在家说的已经够多的了,已经让我和继⺟特别吃惊了…” 也许是看到邵长⽔不无有些失望,小小便忙补充道:“有一句话,他跟我们讲过多遍…” “是吗?哪句话?”邵长⽔果然马上打起精神追问。 “他说,陶里 ![]() ![]() “比如说…” “比如说,陶里 ![]() ![]() ![]() ![]() ![]() ![]() ![]() 说到这里,劳小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整理自己的思路似的,然后她又接着说道:“我爸说,在陶里 ![]() ![]() ![]() ![]() ![]() ![]() ![]() ![]() 和改⾰开放:可是他们想过没有.这样下去,久而久之会发生什么?啥事都怕久而久之啊…是的.钱是挣了,楼是盖了,⾼速公路绿地也是比从前多了,小汽车开得呜呜的,久而久之下去会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劳小又停顿了一会儿。 “你⽗亲还跟你们说些别的什么吗?”邵长⽔问。 “在一段时问里,他翻来覆去地就跟我们说这些…”小小答道。 “你不觉得…他这样…这样…有些不正常吗?为什么老说同样的话?”邵长⽔谨慎地试探着。 “我觉得他很正常。”也许小小听说了外头关于他⽗亲事发前精神有些不正常的传闻,她对这样的说法就特别敏 ![]() ![]() ![]() ![]() ![]() “不会是我妈吧?”小小忙叫道。 邵长⽔赶紧上大门口去看,果然是泉英嫂子。 “您瞧,说好我们上您那儿去听您谈哩。怎么就跑来了呢?’’邵长⽔赶紧把她 ![]() “小小说的情况,对你们有用吗?”泉英问道。 “有用。有用。你们说的任何情况,我们都有用。”邵长⽔忙应道。 “我不想让小小掺和我这谈话,是不想伤她的心。东林在他这个女儿心中所占的位置太重要了。有些话,从别人嘴里可以说出来,但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她要知道我也在说同样的话,她会非常非常接受不了的…”泉英说着,眼圈又红了。 “没事。您大胆说,不管您说啥,我们都一定给您保密。您喝口⽔,慢慢说。”邵长⽔忙安 ![]() 泉英接过邵长⽔递给她的茶杯,却没有立马去喝,只是低垂着头,默坐了一会儿,而后才慢慢地说了起来;但她一张嘴说话,就让邵长⽔大吃了一惊,因为她也认为劳爷在出事前,精神上出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现象。她说得很慢,但却说得很清楚,说得很肯定。这让邵长⽔ ![]() ![]() ![]() ![]() ![]() 泉英说那一阶段劳爷失眠得厉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头疼…他还会长久地独自闷坐在一个角落里落泪…他会不断问泉英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他继续在陶里 ![]() “这些情况小小不知道?”邵长⽔问。 “小小真的不知道这些情况。在⽩天,或者在小小面前,东林他还是比较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后来在分析汇总情况时,有一位副总队长却不同意泉英的这种看法。他分析道:“如果东林他能在小小在场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说明他在精神上没出啥大问题=最多也就算个神经衰弱之类的事。真的要犯了精神异常症.是不可能自我控制的。那就跟真正喝醉了酒的人老以为自己没喝醉.是一样的道理。” 赵五六没参与这个“神经衰弱”和“精神异常”的讨论,他只是追问:“劳爷最早 ![]() “问了。”邵长⽔答道“泉英嫂子说.她最早听劳爷说到这话,大概是事发前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那是他在余达成、曹爷和寿泰求那儿连续受挫以后的事喽?” “是的。也是他在陶里 ![]() “在陶里 ![]() ![]() ![]() “你有没有问嫂子。在这个时间段里。劳爷跟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过?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人去找过劳爷?”一位副总队长问。 “我问了。”邵长⽔答道,”嫂子说,也没见他跟什么可疑的人来往。劳爷一向是好 ![]() “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一个神⽗来找过劳爷?”赵总队突然这么问道。 “有…”邵长⽔答道,心里却格愣了一下。据泉英嫂子回忆,这一段时间里,确有个神⽗来技过劳爷。但这情况他还没汇报,总队长怎么就追问起它来了呢?难道,总队长扶另外什么渠道也掌握了这情况?“泉英嫂子说.这件事让她还 ![]() “天主教基督教都是正经教门,一般情况下不会让人走火人魔的。”赵总队随口这么解释了一下,又问道“那神⽗都跟劳爷说些啥了?” “嫂子说,这,她不知道。那神⽗每回一来,劳爷就把他拽进房间里屋,关上门,单独跟他说悄悄话,从来不让她旁听。”邵长⽔说道。 “你马上再去找一下泉英嫂子,让她看看这张照片。”赵总队边说边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邵长⽔“让她指认一下,上她家去找劳爷的是不是就是照片上的这一位?” 邵长⽔接过照片来一看,照片上的这位神⽗留着 ![]() “要不要马上去找找这位大胡子神⽗?”邵长⽔请示道。 “先别着急,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个人。”赵总队神秘兮兮地微笑道。因为龙湾路八十八号小食堂的⾁饼做得“一级 ![]() “让我见谁?人呢?”办公室里并没有别人。邵长⽔迟疑地问。 “急啥嘛。八十八号那个做⾁饼的小伙子手艺不错。听说是河北香河人,正宗出⾁饼的地儿。咱们想法子把他弄到咱总队来,让他专为咱们做⾁饼。咋样?”总队长兴致 ![]() ![]() “这…”邵长⽔又迟疑了一下,说道.“这还不简单,只要您总队长一声令下,调谁不成啊?” “这小伙子跟我说过好几回了.他 ![]() “那敢情好。”邵长⽔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把他调来先搁在你们大要案支队当个普通警员。等正式成立总队小食堂了.再让他归位。”赵总队正有滋有味地做着“⾁饼憧憬”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跟对方说了句:“人安置好了?行。你们在二号楼里等我一会儿。”就挂了电话,赶紧对邵长⽔说:“让你见的人已经到位了。” “啥叫到位?搞得那么神秘=您到底要让我见谁啊?”邵长⽔问。 “你猜。” “我的总队长,您就饶了我吧。” “让你见个神⽗。” “大胡子?” “不对。” “齐德培?” “算你小子脑瓜子够用:还有个人。猜。” “那还用猜?其中一个如果是齐德培的话,那另一个肯定就是那小丫头曹楠了。” “好好好,脑瓜子真够用的。” “您这会儿把他们请到这儿。想谈冶?” “请?我可不是请他们来的。说‘抓’吧.有点不准确,也不符合法律手续:可说‘请’.的确不符合实际情况。说‘带’吧。我让人把他们带到这儿来了。” “出啥事了?”邵长⽔略微地一愣。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一段.我一直捉摸着曹楠这丫头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灯,安排人盯着她。嗨.还真盯出点名堂来了。” “哦?” “跟你说实话,我从来就不信像东林这么一个老刑警,一个老同志,会跟某些人说的那样,遭遇一些坎坷,一些想不通的事,就会窝窝囊囊地整出啥心理异常精神崩溃的名堂来了。你以为他是大学校园里那些只会玩自我的⽩面书生呢?他把一些东西蔵到了行银 险保柜里。如果他精神崩溃了,能这么⼲?从炸爆现场找到了一些纸屑屑,从这些纸屑屑上残余的个别字迹来看,这份东西很可能就是祝磊所写的材料,那份在看守所里突然失踪了的材料。如果情况属实的话,现在需要回答的问题是,这份材料是怎么落到劳爷手中去的。这份材料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炸险保柜的犯罪分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个险保柜里蔵着这份材料的?这起事件跟劳爷之死又有什么关系?” “原先上头不是不让碰别的问题,只让查劳爷是怎么死的吗?”邵长⽔问。 “不把这些事整明⽩了,能闹得清劳爷之死的真相吗?”赵五六反问道。 “那…”邵长⽔噎了一口唾沫,问道。 “那啥那呢?”赵五六反问道“我们碰啥别的问题了?我们还是在查劳爷是咋死的。” 邵长⽔迟疑了一下,还是追问了一句:“上头能允许我们这么往深里查吗?” “他没说让,但也没说不让。只给了个大原则:只查劳爷是怎么死的,别去碰这以外的问题。从各方面的情况看,现在应该这么说:后阶段,劳爷用自己生活上的‘放纵’来做掩护,使自己周围一下 ![]() “您派人去查了?” “那当然。” “查出啥结果来了?” “问遍了看守所所有相关的同志.都问不出名堂。他们只肯定祝磊写过一份很长的材料,但写完后.再要找它,就突然找不见了。他们证明,劳爷没有到看守所去接触过祝磊。他想接触,也不可能让他接触。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实际上他也没去。他一个老察警,当然是懂这里的规定的。既然池没去过看守所,也没接触过祝磊,那么这份材料七搞八搞地最后是怎么落到他劳东林手里去的呢?这里总得有个通道啊:总不能跟变魔术似的,吹一口气,就从看守所挪到他劳东林那儿去。但看守所的同志一口咬定,这个阶段从来也没有一个外人进⼊过祝磊住的号子…只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神⽗…” “一个神⽗?”邵长⽔差一点又大声叫了起来。 “是,一个神⽗。” “神⽗怎么进了看守所?”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再追问.才知道,这是祝磊提出的要求。他想在就刑前,找一个神⽗探讨一下生和死的问题,以求得心灵最后的安抚。”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这么个⾼学历的副长市转而寻找宗教的心灵庇护了?可能吗?” “倒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这些中青年导领⼲部,包括你我这样的在內,并没有像老一代那样.经历持别严格的、甚至可以说都有些残酷的政治磨炼和现实汰选。有些人的并迁真的只在某些上层导领的一念之间,就会发生极大的起落。为此,某些年轻⼲部的信仰 ![]() “圣西堂的神⽗?齐德培?” “对,就是那个齐德培。” “他过去跟齐有过接触吗?” “经了解,出事前,他从来没跟这位齐神⽗有过接触。” “那他从哪里知道这个齐德培的?为什么一定要点着名地要他?这里一定有鬼!” “作为一个前副长市,虽然不信教,没接触过宗教界人士,但他还是有可能知道市內几个大教堂里的主要神职人员的。但点着名地要某一个人,这无论如何是有一点让人起疑的。后来我亲自又去看守所做了一番了解,又发现了一点儿破绽。” “哦?” “我了解到,他这个要求是突然之间提出的。提出以前,没有一点要‘皈依宗教’的迹象,甚至都没有跟同一号子的人谈论过什么宗教问题。但有一天他突然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在这一天前,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我就向曾跟他同一号子里的服刑人员和看守所里的管教法警了解,在这一天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开始他们也说不出啥来,觉得那几天里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无意间谈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说那天之前,祝磊见过他的辩护律师。我就追查,那个律师当天跟祝磊到底谈了些什么。我问了当时在场的一个法警。他说详细的记不住了,但大概的印象,他俩都在谈上诉的事,祝磊还问了一下家人的情况。祝磊跟他的 ![]() ![]() ![]() ![]() “啊,这太关键了!”邵长⽔奋兴地叫道: “是啊,我立即找到这位律师。不等我放录像,只是把录像带往他面前一撂,他就什么都招认了。确实是他提示祝磊,向看守所方面提出要求,见神⽗齐德培。这是他目前惟一既可以见到、在见的过程中又可能不会受到太严密监视的外人。在这一点上,即便是律师也没那么‘方便’。也就是说,即便是律师,要想从祝磊那儿带出什么东西,目标也太大了。” “哦,他们是通过神⽗把那份材料带出来的?” “是的。神⽗去见祝磊,总要带圣经去.再带些说教的书籍和材料。虽然他进出号子也要接受检查:但对这样一类极少在看守所出现的人物,又是神职人员.又是导领特批的人,年轻的法警们很自然地有一种恭敬的心理,检查了一两回,没发现啥问题,以后的检查就随意多了,而材料就是这样被夹带出来的。” “律师为什么要他把材料夹带出来?” “这事的 ![]() “谁?曹楠?”邵长⽔的心又格愣了一下。 “对,就是这个小丫头。” “我的天呐,她在这件事情中卷得那么深?为什么?” “是啊,是得认认真真问一个为什么了。所以最近我才对她上了些手段嘛,就是要搞清她在这个案子中到底在扮演着一个啥样的角⾊。前两天眼线报告,她和那个齐德培可能要‘出逃’…” “出逃?” “我只是借用这个词儿而已,准确一点地说,应该是‘出走’。小丫头很机敏,可能 ![]() “您…用啥理由截的人家?” “要存心找茬儿截,还不好办?反正人已经‘请’回来了。你先跟他俩去谈一谈。到需要时,我再出面。这是那个律师的 ![]() 一个小时后,邵长⽔就已经坐在圣西堂后院那排神职人员使用的“办公室”里了。那是一溜坐北朝南、一明四暗、五开间的青砖大瓦房。房前还带一溜两米宽的廊檐。⿇条石铺砌的台阶前,盛开着洁⽩的圣 ![]() 齐德培和曹楠都在办公室里等着。 “如果可以的话,请上我住处去谈?”齐神⽗脸⾊有些灰暗,神情有些委顿沮丧,不等邵长⽔坐稳了,就提出这样的请求。他当然不希望在自己“办公”的地方接受警方的“讯问”在车站检票口,听那个检票员说他们的车票有些问题,让他俩上办公室去澄清一下问题时,齐神⽗还不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曹楠却意识到他们已经被警方盯上了。小丫头立即低声地对齐神⽗说了声:“一会儿不管发生啥,您把事情都往我⾝上推。”到了车站办公室,赵五六派去的警员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对他俩说:“有点事情想跟你俩谈一谈,能不能跟我们走一趟?”齐神⽗还想问:“到底是什么事?”曹楠却已经很平静地站起来准备跟那两位警员走了。让他们意外的是,警车居然没把他俩带往警局,而是把他俩一直送回了圣西堂。而且还没有一直开到教堂门口。而是在离教堂还有五六十米处,就把他俩放下了。其中的一位警员对他俩说:一在接到我们的电话前,请不要离开神⽗的办公室:我们希望能用一种非常自然的方式来进行这次谈话。希望你们能体会到我们的用心,更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头一回有幸乘坐警车的齐神⽗此时已经紧张和难过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曹楠.平静地说了声“谢谢”就拉着神⽗下了车。走出一二十米了,他俩回头看了看.那辆警车还停在那儿,似乎是在“监视”他俩:回到齐德培的办公室,神⽗刚想张口问什么,曹楠忙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抬起头四下仔细打量,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听窃装置似的,然后在一张旧报纸上写了这么两句话递给神⽗:“别紧张,有我哩。事情的 ![]() …仍然是那个领事馆路西口的九号院。小院依然那么静谧,洁净。齐神⽗住的是一个大套间。外间⾜有二十多平米,既是他的书房,又兼做了客厅。东窗下陈放着一张很大的书桌。一尊耶稣受难的红木雕像。一部电脑:里间肯定是卧室了。通卧室的门上挂着一幅用细⽩布做衬底绣制的门帘:门帘没绣圣像,大部分地方都留⽩了,只在一只角上绣了一只当下极为流行的“流氓兔”一见之下,邵长⽔就觉得这样的门帘眼 ![]() “事情都是我让齐神⽗⼲的。有啥话。找我说。“一坐下,曹楠就这样宣称道。但光跟我装大个儿不行.得有实际行动。”长⽔淡淡地笑了笑道。 “ ![]() ![]() ![]() “怎么谈?”邵长⽔问。 “这事…主要责任在我…我…我来谈…”曹楠怔怔地看着邵长⽔,说道。 “材料是你们 ![]() “是的。” “你们又怎么知道祝磊那儿写了这样一份材料?” “嗯…”曹楠犹豫了。 “你不是要装大个儿吗?怎么一接触到实质问题就又往回缩了?” “请允许我仔细想一想。” “这有啥可想的?实事求是地说,不就行了?” “如果允许的话,我想好好梳理一下前前后后的这些事情。能跟你们有个全盘托出。如果你们还相信我的话。请给我一两天时间…” “一两天时间?别让我们再海上南岛去找你哦!”“这哪会…”曹楠脸略略地红了红。 “祝磊写的那份材料,你们都看过了?” “嗯…”曹楠迟疑地瞟了齐德培一眼,答道“看了…” “再谈的时候,能跟我们回忆一下那份材料的详细內容吗?” “尽量回忆吧。但不太可能回忆全了。”曹楠答道。 “请你也帮着回忆一下。”邵长⽔转⾝又对齐德培说道。 “材料取回来,他连包都没打开就 ![]() ![]() “…”邵长⽔疑惑地看了看曹楠,又看了看齐德培,只见他略有些慌忙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当场连包都没打开,就 ![]() “那天,我一直在这屋里等着他。”曹楠说道。 “材料后来又怎么转到劳爷手里去了呢?”邵长⽔问。 “是我送去的。”曹楠答道。 “是当天就送去的?” “不是…隔了一天吧…” “你让一个大胡子替你送的?” “…”曹楠一愣,忙红起脸,点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哦,你们连这都知道了,那还问啥?” “问,并不表明我们没有掌握实情=这也是对你们认错程度和改错决心的一个考察和考验。希望你们不要一错再错。据说上帝是特别宽宏大度的,他用他的宽容来救赎众人的灵魂。但是法律就不一样了。因为它管的不仅仅是灵魂:它要建立公认的秩序。这就需要严肃和严谨,一视同仁:我可以给你们一两天时间,但不能再跟我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不会。绝对不会。”曹楠立刻保证道: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便⾐穿着的侦查员,把邵长⽔叫出去,低声说了句什么,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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