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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楚天骄阳文集作者:楚天骄阳

书号:4418 时间:2016/10/31 字数:2662

上一章　　　‮豆桃的远遥‬　　　下一章　( → )

　　　　桃⾖，是⾖类的一种。我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也没有见过它的苗长什么样，只知道它果实的颗粒、颜⾊和蚕⾖一般，形状是心型的，也象桃子，样子很可

；拿来炒着吃，味道也很象蚕⾖，但总

觉比蚕⾖香很多。这是我童年享受到的最好的、最喜

的零食。

　　每每提起桃⾖，我就会很自然地想起童年生活过的小镇，还有那位可亲可敬的老人陈

。那个小镇的名字叫纳林，距县城仅十五公里，是著名的“走西口”路上的驿站，当年走西口的人们常常在这里歇脚、打尖。原始民歌《走西口》版本的唱词里，就有这样的句子：“头一天住在古城，第二天歇在纳林，遇见了两个蒙古人，说了几句蒙古话，咱甚也没听懂。”可见这小镇曾经的热闹和辉煌，所以，这里相对其他乡镇也要繁荣的多，更有一所规模相当的小学校，我的⺟亲就是这学校的老师。陈

其实不姓陈，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实真‬姓名，大家都习惯地随着她丈夫的姓称呼她，她自己到也十分认可。陈爷爷是学校的勤杂工，本分老实、木讷善良，印象中爷爷的脸上常挂着笑容，我们这些小孩都愿意接近他。和爷爷相比，⾝体⾼大壮实的

到显得⼲练了很多，家里家外的活什么都能⼲，还常常帮着学校的女老师⼲家务，就连我们这些住在学校院里的孩子，都是她带大的。

　　那时候，我们学校里和妈妈一样的女老师有好几个，家和丈夫都在县城里，自己带着还没有上学的孩子住在学校宿舍里，也没有幼儿园，生活是很艰苦的。彩云姐妹、晓灵和她弟弟，再加上我和妹妹都是这样的，我们也小镇的人称为“学校大院里的孩子”大概是因为运动吧，记得妈妈她们经常晚上开会到深夜或者天明，我们这些孩子就被锁在各自的家里，又冷又黑的冬天里，偶尔半夜醒来看到家里没有大人，就吓得缩在被子里直哭。后来被陈

知道了，她就主动要求妈妈们把孩子

给她看管，我们才有了‮全安‬和温暖的去处。

　　陈

家在学校外的

场边，是个极普通的土院子，三间土房子两间住人，一间用来做仓房，放粮食等杂物；院子外面还有他们自己开辟的一个小菜园，夏天种満各种蔬菜瓜果，桃⾖也是那园子里种出来的。

共有五口人，两个女儿一个儿子；大女儿花兰因为智力障碍，只上了两年学，就回到在家里帮

⼲家务；二女儿美兰在县里读⾼中，学习十分优秀；儿子永泉最小，就在我们的学校上五年级，他们家的⽇子过得并不富裕。爷爷

住的屋子里有一铺顺山大炕，那就是我们温暖的天堂，在妈妈连夜开会的⽇子里，我们很自然地成了这家里的成员。⽩天，我们跟着花兰姑姑喂猪喂

打狗扫院，她虽然智力有障碍，但却是⼲活的好手，对我们也特别的好，也经常和我们一起玩。晚上，我们就围着

听她讲故事，

没有文化，只会讲一些狐狸精、恶后⺟、小鬼无常一类的老故事，吓的我们直往她怀里钻；每当这时候，她就会哈哈大笑着摸摸我们的头，喊花兰姑姑给我们拿些零食来吃，桃⾖就是我在

家里吃到的，别人家里从来没有见过呢。有一次，也是吃桃⾖的时候，我的牙掉了，

就逗我说：小谗猫，把牙都磕掉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吃桃⾖了！我当时也不懂那是换

牙，吓得好久不敢吃桃⾖。后来，只要我们换下了

牙，

就把它放到门框上去，说是那样我们的牙才会长的更好、更坚固，我真不知道那门框上放了多少颗牙。

　　冬天到了的时候，

的家里就热闹了起来，邻居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每天都早早地吃了晚饭，带上针线活到

家来串门，她们围坐在炕头上，边唠家常边做活，嘻嘻哈哈地到大半夜。

家的炕头上总放着一张小炕桌，桌上放一盏煤油灯，桌前放个取暖的火盆，让屋子里总有一种暖融融的

觉。

经常会炒些瓜子、⻩⾖、桃⾖散放在炕桌上，让她们⼲活中间休息一下，喝点⽔、磕磕瓜子；

则在旁边

着她的大旱烟袋，看着她们⼲活，听着她们说话，还和她们一起大笑，偶尔

也帮她们裁棉⾐、剪鞋样。我也常常会靠在

旁边，看她们⼲活，却听不明⽩她们说些什么笑话，只会跟着她们傻笑；每当这时候，

就会喊我：妮子，给

装袋烟。在我给她装烟锅时，她就挑出一些桃⾖来给我，她知道我最喜

吃桃⾖了。还记得大嫂们做的最多的针线活就是

鞋帮、纳鞋底，我们几个女孩子就帮着她们

纳底用的⿇线，临家的大嫂经常夸我

的⿇线最好；有次，她回家时没有带走鞋底，我就学着她的样子纳了一块，当然是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的；

看到了就和她说：拆了重新做吧，小孩子不懂事，纳着玩呢。大嫂笑着说：不拆了，就这样吧。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还意味深长地看看我，叹口气说：女人啊，天生就是受罪的命啊！我当时是不懂这话的意思的。有天晚上，

给这些大婶、大嫂子们下了命令，要求她们分工合作，给我们每人都做双新鞋，布料等一切原料

负责提供，她们很

快地答应了，都说给老师帮忙是应该的。于是，那年过年的时候，我们每人都有了一双千层布底的花条绒棉鞋，我们的心里别提多美啦！

　　后来，秀兰姑姑当兵走了，花兰姑姑嫁到了一个穷山沟里，永泉叔叔也到县城上了⾼中，我们也随妈妈调回了县城，永远离开了那个叫纳林的小镇和那些淳朴、憨厚的乡亲。

　　再见到陈

的时候，我已经上班工作了，

也年近八旬。那时，永泉叔叔在县城的厂长里上班了，陈爷爷早已去世，

就跟了儿子到了县城。

来我家串门的那天，也是很冷的冬天，都开始准备过年了，我帮妈妈在屋子里

棉被，爸爸和弟弟他们在院子里杀

。

虽是満头银发，可依然精神矍铄，只是那双被

的半大的小脚，显得有点步履蹒跚；妈妈让

到炕上去坐着和她说话，

说着话，可她的手却不闲着，一直帮妈妈拽着被角。她和妈妈说起他们的生活，孩子们的工作、工资都不好，媳妇对她也不好，⽇子过的很不顺心，说着说着就掉下了泪，我和妈妈也跟着落泪。我就和妈妈说：别让

走了，我也工作了，我来养活她。妈妈没有反对，可

叹口气说：我是有儿子的人啊，不能呆在别人家的，再说我也活不了几年了，不能再连累你们了。中午做饭的时候，我特地把

⾁炖得烂烂的，拣一些好⾁夹到

的碗里，

抹着泪说：我的妮子长大，懂事了，知道关心人了。饭后，

坚持要走，任我们怎么劝，

就是不肯留下来。后来，永泉叔叔的厂子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为了生活，

他们全家都回了老家，我也没能再见到

。

　　如今，桃⾖已经从我们的视线、我们的生活里永远地消失了，再也无法见到它的踪迹了。可在我心底的深处，桃⾖里浓缩了我童年的

乐，也储存着我遥远的记忆，和那最纯最真的乡情、亲情，那是任何东西都抹不掉的！ｗＷW.ｇＡｏSｈｏＵxｓ.Cc